他被谈恪一路抱回卧室里,在被放到床上之前,忽然抱紧谈恪的脖子:“谈恪,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你非常不喜欢的事情呢?就像,就像今天这个学生做的蠢事情。”
谈恪慢慢弯腰,抱着他在床上坐下:“你会吗?直接拿望远镜去看太阳?”
谢栗摇摇头:“那不好说。我一开始也觉得荒唐。可是后来好像又有那么一丁点可以理解 -- 他可能只是真的对后果非常好奇。”
谈恪终于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栗从人家的腿上挪了下来,好好地坐在旁边,和谈恪并肩坐着,静了静,悄悄攒了一口气,才再次开口:“我不想听起来像是无理取闹,但是我总觉得你并没有真的明白。”
谈恪这回耐下心来,等着他说完。
“是这样的,假如有一天我要去做一件很蠢的事情,在你看来,” 谢栗绞着自己的手指,“你觉得这件事蠢到没谱,但我坚持要去做,你会怎么办?”
谈恪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会阻止你。”
谢栗点头:“假如阻止也没有用,我非常坚持,一定要去做呢?”
谈恪有点忍不住了:“我觉得你不至于去做一件在我看来蠢得不得了的事情。” 他说不出为什么,但谢栗流露出的意思就让他很不舒服,“你这么乖,又很聪明,不会的。”
谢栗终于叹口气:“我觉得会的,这不是没可能。”
他拉过谈恪的手,很大,掌心有些茧子,是常年锻炼的痕迹。
“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是非常不一样的人。从各个方面。” 他的手指与谈恪的交握在一起,旁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巨大的差别,“我总觉得有一天,我想做的事情,会不在你预期内的,会使你不乐见。”
他微微拉开些距离,好让自己不必仰头去看谈恪:“那时候你会怎么办?”
谢栗过去并没有打算得很长远,直到他的学生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这个契机很莫名其妙。当他试图去理解为什么学生会做这种蠢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他却想到了他自己。
人和人之间是有这样巨大到难以弥合的差距,以至于一个人会做出让另一个人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谈恪不说话。
谢栗知道这个问题太难了,于是他主动开口说出自己的解题过程:“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应该对对方抱有完全的信任,相信对方的决定,意味着即使不能理解,但仍然接受。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一直在一起。因为你不能改变我,我也不能改变你。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哪怕这个决定从自己的角度看起来很荒谬。”
谈恪听得宛若天书,却指不出哪里不对。
他定定地想了好一会,试图找出谢栗这一套话里的逻辑漏洞:“如果你也要去裸眼用望远镜看太阳呢?我也要接受吗?”
谢栗看着他忽然笑起来,很调皮地拿另一只手去遮谈恪的眼睛:“所以原来你觉得,你会去找那样奇怪的笨蛋谈恋爱吗?”
作者有要说: - -
方显:冲鸭!
谈恪:这是什么鸭?
方显:你不是会上网吗?
第76章 仙女座 七
第二天方显上班, 他被谈恪拦在电梯里问了一个问题。
谈恪用一种非常肃穆的语气向他发问:“我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你觉得很缺乏自主权的事情?”
当时电梯里还有肖助理。肖助理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惊恐起来。
方显面上不显,心里却惊涛骇浪, 他昨天无非就是让谈恪去看了一篇专访而已。
说实话那专访说的挺中肯, 目前长鲸的管理权和决策权过分集中,这对大体量的投资公司来说不是好事, 个人对公司的影响过大, 从管理角度看不利于风险规避。
长鲸做到这个规模, 风险管理比收益预期更重要。
这篇分析再正常没有, 怎么会让谈恪一大早问出这种问题?
方显扫一眼旁边的肖靖, 感觉这个问题很难搞。他说不好, 可能就会被当做是两个合伙人之间的权力倾轧。
他在心里嘀咕谈恪到底搞什么, 面上不动声色地开口:“比如你逼着全公司要把办公桌收拾干净,害得我每天下班都得帮那群小崽子们收垃圾?”
谈恪皱眉:“保持良好的工作环境, 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方显现在怀疑谈恪昨天晚上可能没看什么专访, 而只是吃错药罢了。
他摊手:“可是公司有保洁啊。”
谈恪对这个说法莫名其妙:“保洁是打扫卫生的, 能帮他们收拾桌子吗?”
肖靖已经缩着脖子躲在电梯角落里憋笑憋得直不起腰了。
方显搭上谈恪的肩膀:“不是, 说真的,你没在我们分析部门呆过。你知道我招进去的都是什么人吗?”
谈恪还真的没太关注过方显手里的事。
方显索性跟着他上了楼, 手还搭在人家肩膀上:“你小男朋友的宿舍见过吗?我跟你说,不过你也应该有个心理准备了,万一以后住到一块呢 -- 毕竟他们兰大出来的理工男可全是一个样。”
谈恪立刻想起曾经在视频里惊鸿一瞥过的谢栗的宿舍。
谢栗是一个人住四个人的宿舍, 但硬是住出了八个人才有的混乱来。
其实谢栗现在在他家混熟了,也渐渐露出尾巴来 -- 东西用完随手一丢,光着脚满地跑, 喝完水的杯子到处放,下一次找不到又拿个新的。他经常在家里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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