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为日。
尔为月。
尔等为群星。
尔等……名曰人。居于三十三天下,在天柱以下的地面,身高不足丈,有幼童老者,性分y-in阳男女,可自行繁育生息,可在席天幕地中掘地耕种。吾送尔等种子,凤凰赐尔等明火,只需勤恳度日,终可具百年寿命。
吾赐尔等轮回,赐尔等以人身修道。
六道者,皆以心化形。
尔等心为何物,便生为何等模样。
勿失勿忘,要记得,此方天地间一切冥冥皆有天道在窥视尔等。
天道者,无形体,无爱恨。天道以尔等众生之形为体,以尔等心中爱恨为爱恨。天道以下,六道轮转,四时分序。从今后,天清地浊,万物繁生。
……那些一字一句以上古符文镌刻于此方世界中的记忆,终于在数十万年的光y-in中渐渐消磨成了无人再记得的上古传说。
数十万漫长的光y-in中,他与他并肩飞行于山河之上,坐在星辰诞生的宇宙洪荒,以手触天,搅动漫天无垠星砂。白衣相连,彼此偶尔视线相逢,便于一切寂静中,笑了。
崖涘,这颗星辰极美,吾愿将之挂在天空西南角,可好?他问他。
好。他答他。
于是那七颗星,一颗连一颗,错落有致地排布于此方世界的极南处。渐渐偏离了凤凰儿开口所言的西南,排布成了一只鸟雀的形状。
崖涘,吾爱极了这只雀儿,若他日这些星子有灵,聚成了魂魄,不知是否也会是一只雀儿的模样?
他笑得那样璀璨,令他不忍开口拒。广袖下海水一般泛滥的灵气随意抛支一缕,覆上那七颗星,温柔地将它们包裹于其内。飞速流转的星河中停滞了一瞬,随即又再次微妙地偏移了分毫,熠熠若有灵光在生长。
如此,吾亦助它一臂之力。他笑得越发欢欣,吞吐口中金色流焰,将它们都染上了赤色。
吾爱这赤色。如同那只金乌鸟一般,有你我所不曾具备的热烈。有你我肌肤再也生不起的,活着的温度。他语声渐低,微露惘然。
崖涘于虚空中握住他的指尖,足尖下亦是空茫虚空。他无法安慰他。只能久久地陪伴他,立在这个一无所有的荒凉的星球上,垂眸不语。
在星辰的故乡,便连风亦是静止的。他们超越了风的速度,静默了一切流年。在那浩瀚无垠的虚空中,他陪着他,一点一点描摹此方世界应该有的模样。如同陪着一个爱嬉闹的孩子般,他陪伴长着一张十三四岁少年郎模样的脸的小凤凰儿,走遍了此方世界的每一处,在他所眷恋的地方,描绘河山画卷。
令此方世界有了光。令这天地间多了繁花朵朵。令自从老祖化道后重又即将陷入混沌的世界,再次睁开了眼,醒悟了神智。
他从未告诉过他,他便是此方世界的心。
此方小世界,因了这头不知为何闯进来的小凤凰儿,生出了一颗特别喜爱他的心。特别喜爱,一眼看过去,便是浩荡数十万年。他不知情为何物,亦不知该如何讨好他,好得到他的一颗五色琉璃心。他只想留下他。
不择手段地留下他。
所以他喜爱何物,他便为他生出何物。他开口讨要什么,他便双手捧到他面前,唯恐他不要,唯恐他不喜欢。
所以在鸿钧化道后,孤凄凄的凤凰儿踟蹰彷徨,似要离去,他便亲自凝聚了神魂前来寻他。执着他的一双玉雪般无瑕的手,陪他走遍每一寸土地,徜徉于每一寸星海。
他便是此方天地,他便是一个完整的荒凉到一无所有的小世界。他没有别的什么可以送给他,所以他送给了他一个完整的自己。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虽然荒凉了些,虽然没有凤凰儿故乡那般的热闹繁华,可是他愿意为了这只笑起来明媚惘然起来便低落了一地芳华的凤凰儿,亲手割下自身的肌肤,一寸寸铺展成他想要的模样。他分散神识,裂化为群鸟百兽,以自身形貌为原型捏出了所谓红尘凡人。又将一切黑暗驱逐,沉入地府深渊。
于他荒凉到一无所有的心中,突然闯入了一只凤凰。从此,他便多了一个他。
从来,只有他与他。
历来,也只有他与他。
只可惜,他却一直不明白,这其间鼓荡于胸臆的、不能平的,便是情之一字。
生而为神,具此方天地间所有灵慧,这世间无一物他不识得,无一人不在他身后匍匐称臣。——只有这异界来的凤凰儿,可与他并肩罢了。
帝尊崖涘久久立在这寂寥的白玉宫外,脚下皆是众生,无人知晓,他这一场浩荡无涯的生……就于今日,走到了尽头。
尽头处,若取代他的是那人,也好。
“传吾令!”帝尊崖涘最后又笑了一声。今日他笑得格外多,格外畅意,是这些后辈神君仙将们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众帝君皆惶恐抬眸,双手拱立,齐声道:“谨遵帝尊令!”
“三十三天所有仙君皆不得擅出,编钟一刻不停,调动雷公电母,派出下界所有无情道修者,着令其无论付出何等样的代价,务必扑杀一切凡尘众生。即便灭了这下界八荒中所有生灵,亦不得停下。吾便在此处,与尔等一同恭候,看那些所谓极情道者究竟能走到何处,又是否能杀回来,找吾等复仇。”
“得令!”
众帝君齐齐应了,随后又惶惑地四处张望,不出意外地在彼此眼眸间皆看到了不安与惶恐。只是却无一人敢开口,询问这位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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