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萌尽量不去想太多,这种时候,想象力一旦脱缰就很难收住,并且会陷入无限循环的恐惧中,他将注意力放在管道壁的拖痕上,嘴里轻轻哼着歌,如果细听能发现那是一首儿歌——
“有一条毛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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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它不要紧张……”
每到一个转角处,歌声会突兀地暂停片刻,顾萌的身形也会顿一下,做好心里准备后再继续前行。
如果一拐弯就跟一个同样爬跪在地上的鬼头顶头撞在一起,那对于他来说就太刺激了。这么想着,顾萌的哼唱声虚了几分,还带着明显的轻颤。好在唱着那首儿歌,他就能想到恩瑾,从而生出“尽管来,没什么!”这样的信心。
*
黑暗和恐惧延长了人对于时间的感知,顾萌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总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管道壁上灰扑扑的拖痕在眼前戛然而止。
顾萌拿着手电向前方照去,就见前方不远处,通风管道不再延伸,而是出现一个断口。他赶忙加紧速度到了断层边缘,这才看清前方是个五六平米的空间。
顾萌从通风管道里爬出来,拍拍裤子上的灰站直身体,他打量四周环境时发现,脚踩的是生了红锈的铁丝网,透过细密的网,勉强能看清下方是二楼的过道,地板在手电的光束下折s,he一层水光。
正要举着手电看向上方时,顾萌听到一声虚弱的低唤:“哥……是你吗?”
顾萌心下微松,不是潘彼得那倒霉孩子还能是谁?
明黄色的光束抬向上方,果真,潘彼得就可怜地挂在藤蔓上,距离地面有段不近的距离。
藤蔓像绳子一样一圈圈捆住潘彼得的上半身,小少年因为找不到受力点,身体微微倾斜,围绕那捆拧在一起的粗壮常春藤缓慢旋转,就像风铃上的吊饰。
“哥……”潘彼得一边旋转一边流眼泪,使劲勾着脑袋朝下方看,“哥,我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鬼知道神经脆弱的小少年是怎么度过这十几分钟的,半死不活地吊着,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孤独无助,经历这些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撑着点,现在就把你弄下来。”顾萌故作轻松地笑他,“哭什么?能不能有点男孩子的样子?”
谁想这么一说,潘彼得哭得更厉害了,先前还是抽抽搭搭地哽咽,这下子反而毫无顾忌地放开了声,哭得涕泗横流。
“谁说男孩子不能哭的?男孩子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乐,能笑也能哭。”潘彼得边哭边嚎,说话模糊不清,“哥,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以为自己死定啦——”
最后的尾音拖得比哭丧的还悠长婉转。
顾萌揉揉耳朵,无奈道:“好了好了,哭得比鬼还恐怖,你小声点,别把奇怪的东西招来。”
潘彼得倏地收音,一秒都不敢耽误,又憋不出气息地吭了一声。
四面是粗糙的水泥墙壁,角落安了一根红色水管,没有任何能借力攀上去的东西。顾萌左思右想,看了眼手上握着的斧子。
他仰起脸朝着上方商量:“彼得,我把你砍下来吧。”
“……”
潘彼得首尾一扬,跟条鱼似的在半空中蹦跶一下,吓着了:“哥,我是树枝或椰子之类的东西吗?你一定要用砍的吗?”
顾萌挥了挥手中的斧子,道:“我把这个扔上去,幸运的话能把藤蔓砍断……”
后面还有半句话,但为了潘彼得好,没说下去。
潘彼得瞄了眼那把涂着红漆的斧子,瘪了瘪嘴,显然是对自己的处境有清晰的认知。
他在空中旋转了半圈,接着顾萌的话道:“运气背一点能把我的脑袋砍掉。”
“……你看怎么样?”顾萌没反驳,说道,“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潘彼得双手被捆,在空中蹬了两下腿,知道按照目前的状况,让顾萌想其他办法也是为难他。
“哥,你凭感觉扔,真砍到脑袋了算我的,我不会怪你。”小少年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再次看淡生死,“但在你扔之前,有件事想拜托你。哥,你一定要活着离开游戏,到时候帮我找一下我的师父托尼……他欠了我三个月工资,帮忙领一下,你拿着……”
潘彼得正在一个劲地逼逼叨,突然感到上方一松,愣了半秒,整个人就直直地往下坠。
“啊啊啊!!!”
“嘭——”
潘彼得身上还缠着藤蔓,摔在了铁丝网上,扬起一阵灰。他疼得龇牙咧嘴,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在了地上。
顾萌站在一旁,松了口气道:“还好在s,he程范围内。”
斧子“哐当”一声砸到了水管上弹到了潘彼得脚边。
潘彼得连忙缩起脚,惊魂未定地低喃:“别别别,我的小jiojio……”
恰在这时,顶上被砍断的藤蔓疯了似的拧成一根柱子,朝下俯冲而来。顾萌眼疾手快抓住潘彼得的衣领往旁边拽,紧接着伴随一声巨响,藤蔓撞在了铁丝网上。
如果那一下是撞在潘彼得身上,能把他捅出一个血窟窿。
潘彼得吓得叽哩哇啦乱叫,在地上一拱一拱地扭成了蚯蚓。
那些拧在一起的藤蔓攀附住铁丝网后竟然没再有所动作,而是发出窸窣地收紧的声音,像是在暗中发力、收缩。没过一会儿,整个铁网罩被硬生生掀了开来,猛地被藤蔓拖着弹回了上方。
“这是……”潘彼得看得愣神,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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