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暄腿不好,常年用雪莲入药,时间长了,连他常待的书房里都染上了淡淡的雪莲香气。
谢暄平时在书房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来打搅,都是些机密事,不小心被人看去就是个麻烦,今晚也是一样,连林伯都只能在旁边的耳房里守着。
屋角的炉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人照顾已经熄了,谢暄手里的手炉也凉了,整间书房里没有一点热乎气。
从六年前那件事之后,谢暄就受不得凉,这样一来,怕是又要生病。
谢莺时一边心疼着,一边上前晃了晃他的肩膀,把人给叫了起来:“阿暄,醒一醒,回卧房去睡。”
谢暄轻轻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的人,唤了一声“阿姐”,眼神清明了起来。
他坐起身来,摸过桌子上的茶盏饮了一口。
茶是浓茶,只是已经凉透了,谢暄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放下茶盏:“阿姐,我没事,还剩下一点,很快就结束了。”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谢暄说了一声“进”,小莲探了脑袋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羹,知道自家家主的忌讳,也没有真的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看向了自家小姐。
谢莺时吞下了一肚子的说教,走过去把碗接了过来,打发小丫头在外面等着,把羹搁在了谢暄的面前。
谢暄也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晚饭,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饿,拿起勺子来尝了一口,常年绷着的脸也柔和了一些:“是厨房孙大娘的手艺吧?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谢暄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加上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如果不是一身沉稳端方的气场,看起来真像一只瘦弱可怜的小猫。
谢莺时不搭话,就这么看着弟弟把一碗银耳羹喝的干干净净,这才冷不丁问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晓得这次是个什么事,不过这次在北境带兵的人是楚霁,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这次这么拼命,是不是为了他?”
谢家的嫡小姐是整个京华出了名的温婉,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更何况是对着她从小宠到大的弟弟。
谢暄垂着头把勺子放回原处,说:“阿姐多虑了,谢家立身就是‘家国天下’这四个字,此次北境战事事关家国,不容有失,暄不过是尽一尽谢家人的本分,也是身为丞相的本分罢了。”
谢莺时看了他一眼,也不拆穿他,只是叫了人进来给炉子添了炭,叮嘱他早些休息,就端着碗出去了。
谢暄把最后一封密信送出去,揉了揉眉心,看着散了一桌子的书信,难得有些发怔。
他吹熄了灯,站起来的时候,腿上忽然一阵钻心的疼,险些站不住当场跌坐在地上。
勉强缓了一会儿,他开口叫了林伯,接过一盏灯,若无其事地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身后落了一地的残雪。
三日后,远在北境的楚霁收到了几大车救命的粮草。
押运粮草的官员紧赶慢赶地赶过来,原本六天的行程硬是日夜兼程缩短到了三天,大冷的天气里出了一身热汗,却跟另外几辆粮车撞了个正着。
双方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对面走出一个人来,年纪看着不大,面容俊秀斯文,一双桃花眼生得漂亮,像是京城里哪家j-i,ng心教养不识愁滋味的公子哥,他扫了一眼粮车,“啧”了一声,心里想明白了七七八八:“这是那位大人吩咐的?效率够可以啊。”
官员身上的热汗全都变成了冷汗,当即诚惶诚恐地回道:“回王爷,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这些粮草先给王爷应应急,剩下的在一个月之内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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