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为可怕的是,这个国家想的不是去逼迫别的国家来适应自己,而是集百家之长从自己开始改变。
先改变自己,然后改变这个世界……多么狂妄的一个想法。
虽是如此感叹,但心中却也难免生出几分佩服来,秦国这个国家……当真不知道让人去说什么才好。
作为被秦国征服的魏国和卫国人,现在站在吕安身边看他书写这些字的众人面上都露出了微妙之色。此时此刻,他们脑中留下的一个想法便是——这样的秦国,东方五国真的能够赢得了吗?
这个想法直到他们离开太守府依然在脑中回绕,这种浑浑噩噩的情绪致使当吕安邀请他们下次再来时候都点点头应下了,于是吃瓜路人便看震惊地看着吕太守将这些个年纪比他大上两轮甚至于三轮的年长者们一一送上了他们自己的车架,并且温声交谈,气氛极为融洽。
这,这这这可真是个大新闻啊!本来这位秦国来的太守开宴待客完全不为人看好,尤其是他邀请的还是魏国几位著名的文化大拿,这可不就是在自取其辱吗?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起来受到巨大冲击的反而是魏国大拿们?
究竟发生了什么?!
吕安将最后一人送上牛车后又站了一会,他本就年龄小,又生了一双圆润的杏眸,穿着秦国的黑色官服还能压一压,现在穿着私服的样子无害极了,一点也不像传言中那个极为凶暴无礼的秦人。
潜在街巷内暗中观察的少年这样想道。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青年原本目送牛车离开的视线转了过来,恰恰与他的视线碰到了一起。少年一惊,却并未后退,他自信自己所站之处在暗,立于阳光下的秦官是看不到他的,然而不过片刻后他就被事实打了脸。
那青年明显是看到了他,还冲着自己微微一笑颔首致意,才转身回府。他一进入后木门很快就被关上,将这座神秘的秦官府邸遮了个严严实实,披甲执锐的兵士两步靠前挡住了大门。
若是寻常时候,太守府自然不会防守得如此严密,可现在这里头除了住了个东郡太守之外还有秦国太子在,作为秦国第二大的金疙瘩,怎么保护都谈不上过分。
少年缓步从小巷内走出,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略有所思。很快,有几个比他稍大一些的同龄人气势汹汹奔来,见少年站在那儿表情略松,但依然怒气勃发,“刘老三!你又乱跑!”
少年回过身来,面上立刻挂上了微笑,他笑容中有几分歉意和调皮,看起来活泼极啦。
对几个小伙伴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后,他又比了比吕安进去的那扇大门。几人这才注意到他站在哪儿,当下背后的汗毛都吓得炸了起来,他们快步靠近猛一拍少年的肩膀,闷声吼道:“你不要命啦!这可是秦国郡守府,你站在这儿盯着人家看难道就不怕被抓进去?”
“没事的啦!”少年人又看了眼太守府,笑道,“这秦国太守看着还挺讲道理的。”
“个屁!”他另一个同伴顿时骂骂咧咧道,“秦人哪有什么好东西,他们最狡猾了。现在你来看完了,我们该回去了吧?你这小子之前闹着想要来看看秦太守,不让你来你还偷偷来了,你可真是好胆量,也不怕被人抓回去当了奴隶。”
他碎碎念了半天,小伙伴却一声不吭,不光被他指着骂的刘三儿不吭声,以往别的会跟着一起骂的小伙伴也都不发一言。
干,干嘛?
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让这年轻人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抬起头来,便见自己的同伴们都在盯着太守府门口的一块成人高、两臂宽的木板看,上头贴着一张白色的绢布,咦,这好像也不是什么绢布,不过年轻人没有在意这个,他的注意力被上头的文字吸引过去了。
大字是秦字,每个秦字下头都用稍小一些的魏国文字书写。他们这些人都不是魏国人,但他们为了来魏国求学之前都预先学了魏国文字。
但现在他们感觉好像学了和没学一样。这上头是……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还是同字异意?
秦国,秦国打算在东郡择才推到咸阳去做官?
只要通过秦国设立的笔试面试并且在东郡太守府实习半年,年底时候表现优异者便可被推荐进入咸阳学宫进行培训,培训合格者就可以成为秦国的官员……县令起步。
县!令!起!歩!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忽略了前面的一系列先决条件,甚至忽略了后头的一句补充说明赴任地点要服从安排不接受调剂,入眼的便只有“县令”二字。
县令便为一地执掌,和明清时候的九品芝麻官不同,按照秦国现在的行政规划和现代换算的话,县令差不多就是一地的市长。
而且先秦时期军政一体,县衙可不单单是行政机构,应该说算是军政机构来着,郡下头就是县。秦国居然愿意让魏人当秦国的县令?就不怕人造反吗?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然而等他们一打听就得知,秦国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心大,因为现在东郡的二十二个县的县令……全都是卫国以及魏国人。
能够直接任用被征服国的民众担任当地的执印,此举已经不是“心大”两个字可以解释的了,尤其是这些执印当中还有庶民出生的。
一时之间,这些对秦国本身抱有敌意的少年人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夜里,在大通铺上,原本此起彼伏的鼾声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翻来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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