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笑了一下,“我想要知道家人现在怎么样,使者总说一切都好,但是我总是难免担心。”
“阏氏的家人是怎样的?”军臣单于今夜似乎心情极佳,亦是格外和蔼,他换了个姿势,摆出一副促膝相谈的模样对小妻子说道,“阏氏嫁过来这么久,我倒一直没有问问我的岳母和小舅子是怎样的人……你们汉话里面是这么说的吧?”
他的话把南宫公主逗笑了,她眨着眼睛看向了帐篷外的天色,想象着顺着这片天一路绵延而去的南方,重重山峦和关隘后头,是她的家乡,“我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阿弟很调皮,特别调皮。”
军臣单于一直默不作声倾听着,从南宫公主口中,他听到的是一个调皮,有些小聪明,但总体上来不堪大用的小崽子。
都六岁了,连只兔子都猎不到,只会蹭在姐姐怀里撒娇,在成长的最重要时间还被丢去了有着王位继承权且与他有直接竞争关系的兄长那边,这样教养大的太子……呵。
虽然嘴上不说,但军臣单于无疑是不以为然的。
但不以为然的同时,他又觉得情况于他颇为有利。
军臣单于的儿子数目不多,家庭情况也比较简单,没有特别受宠的妃子,总的来说比起他的父辈祖辈太祖辈来说状况那是非常的好,但偏偏他有个糟心的弟弟。
倒不是说弟弟烂泥扶不上墙,而是这个弟弟太能干了。
说的就是伊稚斜。
军臣单于有时候觉得自己应当和大汉的皇帝很有共同语言,因为他们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皇长子平庸,有个野心勃勃的能干弟弟,不过他比大汉皇帝好的一点是自己没有个偏心眼老娘在。
之前军臣单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他要怎么教育好儿子,还要防备他叔,但是大汉一惯温和守旧又老土的那个皇帝这次倒是做了一件非常有魄力的事情,那就是将平庸的皇长子废除了,立了个新太子来重新教。
军臣单于觉得这法子不错,但换做他可能不太好c,ao作。
因为匈奴没有明确的皇太子这个称呼,虽然大家都默认左贤王的位置就是皇太子的位子,但默认和正式下诏之间还是有差异的。
大汉皇帝可以废除一个羽翼不丰满的太子,他却没办法废除一个手握军权的匈奴左贤王。
但是他也可以想想别的办法,譬如先养个孩子出来,到时候培养他和伊稚斜打擂台。然后让太子在其中得利,或者也可以反着来。
按照汉人的话来说,三个人的关系更具备c,ao作性。
具体怎么c,ao作怎么选人之前军臣单于还没有想好,但是现在他有了个主意。因为他拥有一张最漂亮的底牌。
那就是大汉公主。
如果他和大汉公主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就同时继承了匈奴和汉国最尊贵的血统。但是按照匈奴的规矩,他又是没有继承权的。
这个孩子背后依靠大汉王庭,自然能够获取别的人所没有的资源,但同时,大汉王庭又远离大草原,对于匈奴的影响力刚刚好在一个既不会彻底影响草原内政,又能够给予一定压力的程度。
只要这个孩子一心扶持左贤王,那么这两股势力就能够和年长的左谷蠡王对峙。
虽然等这个孩子长成还很遥远,但是军臣单于有信心他能够活到那个时候。
孱弱的大汉国王都有这个信心,他这个伟大的匈奴王又怎会没有?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军臣单于摸了摸南宫公主被扎成匈奴女性发型的长发说,“南宫,为本单于生个孩子吧。”
南宫公主依偎在大单于怀中的身体一僵,但她很快调整了过来,用一种柔顺又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大单于闻言哈哈大笑。
如果南宫公主知道大单于心中所想定然会嗤之以鼻。
合纵连横,借力打力,这都是汉人之前玩剩下的。南宫纵览史书,便见到过不少最后玩崩盘的例子。
更何况,她的孩子无法成为匈奴单于?这事谁说的算?她的祖爷爷还是小混混出身,最后不也是当了帝国的执掌?
想要用她的孩子来为匈奴的皇子铺平道路,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正所谓女为母则强,这个道理在中山国亦是一样。
陈娇想要创建女子扫盲班……啊不是女子学校一事夏安然先一步在小朝堂内将之公布开来,并且开创了民意调查这一项从未有过的创举。
小吏会在大街上随机找一些中年妇女,然后将这一所学校的办学宗旨和上学方法介绍给对方,并且询问如果是她是否愿意来成为学生。
一开始听说是学堂,女子们自然是不感兴趣,纷纷拒绝,后来听说可以带着孩子来念书,每日也就耗费一两个时辰,有不少女子就开始有些心动了。
待到听说可以收取绣品抵扣学杂费,以及这所学校是翁主所办之后,在“愿意”那一栏按下手印的女子便明显增多。
但尽管如此,也只占了所有被询到女子数目的四成。
拿到这个数据,陈娇表示不敢置信。
她的要求已经放到那么低了,却还是只有这么少的人愿意来学习?
一天两个时辰能学什么呀,陈娇最懈怠的时候也没有少于四个时辰的温习。
“一天两个时辰意味着这些女子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夏安然平静地撇过去一眼,小姑娘立刻噤若寒蝉。
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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