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想越过雷池的小男友偏头看他,食指敲进软绵绵的床褥,一下接着一下。
谈容迟迟不转身。
同为男人,竹言蹊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
谈容的自制力强到可怕,他先前就已经见识过了。竹言蹊甚至敢断定,在这种事上,如果自己不给点儿明显的提示,以谈容的性格,至少还能再装半年的绅士。
客房的床摆放在进门左侧,竹言蹊没有完全躺到床上,小腿还垂在床边,离谈容并不算远。
他深呼一口气,右脚甩掉拖鞋,轻轻踢上男人的小腿,将垂感十足的西装裤划出几道暧昧的褶皱。
“这就没了?”竹言蹊问。
他腰杆仍有些软绵绵,腔调也不自觉地多了分软。
谈容还没松懈下来,听了他的话,肩背短暂僵了僵,转头看向床上,望进竹言蹊眼底。
竹言蹊降服住娘胎带出来的薄脸皮,不躲不避,与谈容对看。
“听说适当的肢体接触,有利于提升恋爱幸福感。”他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背出在谈容微博看到的句子。
躺在谈容每晚睡觉的床上,背着谈容昨晚搜索的“知识点”,竹言蹊停了停话头,一路设想到对方失眠刷微博的场景,自己禁不住乐了。
“谈教授,”他找回点耍嘴皮子的状态,又在西装裤上踢了一脚,“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主动吧?”
能用脚去碰男人的小腿,这等勾引意味极强的暗示,对于好面子的小青年来说,的确不失为一种主动了。
然而这种主动放在竹言蹊身上,当真有点儿“不知好歹”的味道了。
他不设防地随意躺着,脖颈和脸上仍有桃红的余韵,睫毛根部s-hi漉漉的,隐约泛着与唇面相似的润泽水光。
顶着一张标致鲜丽的脸,端着一副任人宰割的神情,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近似递交邀请函的话。
谈容微微眯了眯眼,垂首紧盯撰写函件的邀请人,默然半晌,牵笑对他道:“从床上坐起来,我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竹言蹊看了谈容嘴角的弧度,乐得更厉害了。
瞧瞧这人多会隐忍,眼睛都能成j-i,ng吃人了,开口还能说出这么句违心的话。最重要的是,说话时嘴边还挂着这样的笑,简直比不笑时还要吓人。
他稍微憋了憋笑,维持原状地懒懒躺着,赖在床上纹丝不动。
被心上人这么撩拨,除了柳下惠,任谁都很难坐怀不乱。
面对揣在心里藏了多年的朱砂痣,谈容自知自己绝对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他放轻动作,重新用y-in影吞噬竹言蹊身上的光亮,俯身贴近,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脸颊。
竹言蹊被他蹭了一小会儿,抬手拽住男人胸前的领带,故意团皱了几下。
上次他就想这么做了,禁欲的诱人之处,就在于打乱那层表面的庄重端肃。
熨烫妥贴的领带被揉攥得乱七八糟。
正如同某人此刻的心脏,轰鸣若雷,一样跳动得毫无章法。
第49章 阿姨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竹言蹊非跟谈容那条领带过不去了。
战事正式打响前,他只想将领带折腾得越皱越好。
等他孤军迎敌了,却发现自己和领带颠倒了地位。
竹言蹊最初是怎样使劲儿折腾领带,后续便是怎样使不出力气,虚软得可怜发颤,没法把它丢扯去一旁。
灰蓝色的窄长布料胡乱裹在他的指尖,末端垂落至手腕,愈发衬显得那片皮肤透亮的莹白。
时钟的指针走得不紧不慢,一格接着一格,推动着时针艰涩往前。
竹言蹊在备考期间看书刷题时,总感觉度秒如年,巴不得写过几个字,谈教授规定的学习时长转瞬耗尽。
可眼下,国际单位制中时间的基本单位似乎不该是“秒”,理应还有更小、更短、更磨人的单位定义才对。
乱七八糟的领带,毫无章法的心跳。
末了还有……乱七八糟得极其羞耻的人。
熬过漫长悠久的一个世纪,竹言蹊连想哭的情绪都提不起来了。
他如同一只经受天敌凌虐的草食动物,跳脱出大脑的一片空白后,死死裹住被子,蜷缩在大床靠墙的边角。
弱小,可怜,又无助,拼命咬紧了牙关,竭力不打哭嗝,独自舔舐真枪实弹后留下的新鲜伤口。
饰演天敌角色的谈容坐在战场的另半边,他屈起临近床沿的一条长腿,手肘轻搭着膝盖,坚实性感的肱二头肌线条饱满,表面横有几道淡红的挠痕,血丝隐约,看着就疼。
明明该是一副胜利者的潇洒姿态,可偏偏……安静得好似心虚一般。
谈容无声坐了片刻,动了动小臂,尝试触碰藏在被子里的那位。
会挠人的草食动物一拧肩膀,避开他的手,哼着声道:“你别碰我。”
说话内容仍然凶巴巴,腔调却多了股不想被人发现的不好意思。
谈容忍笑,动作没停,掌心盖住他头发,顺着毛揉了两下:“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没道理会疼到现在。你出来,我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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