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寓僵持着身子,“难道我李家人…若让她重新恢复为女子呢?”
陈抟摸胡须的手放下,深视着,“若是如此,她此生会遭夫家所害,不得安宁,终其一生。”
李夫人抱着李正言开始大哭了起来,李仲寓看着揪心,“先生,真的无法解?”
太宗赐号陈抟希夷先生,赐紫衣,多次想留他在东京都没能留住。陈抟一百多岁高龄,知人心,通人意,李仲寓见他如见仙人一般,深信不疑。
“只是难解,非不可解,此子虽命途坎坷,但自有她命定之人。但此人如药,药可以是良药,医人。也可以是毒药,害人。”
“叔章不懂先生的意思。”
陈抟点了点茶杯内的温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李仲寓的眉毛紧成一团,深深的凝视着木桌上的水迹。
比起李正言今后的多劫难,让李仲寓更为担心害怕的是太宗的疑心越来越重,“叔章这次来找先生,是还有一事请教。”
陈抟看着李仲寓的神情,“贫道不管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琐事,只是此子与我有缘,我才多言了几句罢。”
李仲寓心中暗惊,他还没开口,先生就已经知晓了,遂又低垂下了头,“即如此,那您能否替我保全正言。”
陈抟看着年幼的稚子长叹了一口气,“她不该涉入红尘,我写一封信你拿去江南长春观给太清真人,她会收留的。”
“身份一事我会交代清楚,让太清替其隐瞒。”
“多谢先生!”李仲寓携子鞠躬重谢。
他们走后,扶摇子深邃的望着墙壁上的无极图,无奈的摇着头,“可她此生,也注定不能断红尘。”
“但愿是良药!”
“良药苦口利于病,才有往后的长久!”
他长叹一口气,寻思着这些个事情怎的常发生在他这个老头身边,“哎!太清一事,是我醒悟得晚!”
第27章 为谁归去为谁来
从文德殿出来, 紫色圆领公服的中年男子追赶上一并走着的三个朱色公服官员。
“唐夫的二郎如何了?”寇准关心的问着。
有惊无险, 陈尧叟恭敬回道:“多谢恩府挂念,犬子幸得贵人相助,已经无碍。”
“贵人?”
“是,是一个道士。”陈尧叟继续回着。
“恩府您或许认识,前些年上报江南水灾时曾提到过一个四处替人诊治的道士。”
听得陈尧佐的这句话,寇准摸着胡须大笑, “这般巧,原来是那小子救了唐夫家二郎。”
兄弟三人愣住, “小子?”
“恩府识得他?”
“李若君是老朽的学生。”
三人大惊,“玄虚真人竟是恩府的学生, 怪不得年纪轻轻见识如此之深。”
寇准笑眯着眼睛, 心中很是满意这个学生,“明年他也要参加贡举, 我虽写了荐书,不过想着还是来通知嘉谟一声的为好。”
几人不由得再次一惊, 尤其是翰林院的陈尧咨, “官家那旨意,莫不是为他开的,官家早就知晓钟意他?”
寇准摸着胡子淡淡一笑,“官家的心思, 谁晓得呢~”
晨时,刚从梦中惊醒,粉黛未上眉眼, 屋外就响起了两道扰声。
小柔端着小碎步,柔声道:“姑娘,工部派了人来请您过去。”
张庆迈着大步上阶梯,声音低沉,“姑娘,昨夜陈府的探子有消息了。”
片刻后,赵宛如穿戴整齐开门,低眉问道张庆,“探子说了什么?”
“李少怀昨夜去了陈府,将那翰林医官院都束手无策的陈陆阳给医治好了,此事传出了陈府,现下整个东京城都知道了,而且冯老夫人似乎很是钟意他,留他用早膳他也没有拒绝。”
李少怀不喜与权贵等规矩繁多的人吃饭,这事张庆是知道的。
张庆本以为她会生气,“这个李少怀,行事这般招摇,也不怕别人惦记,还枉费了姑娘您的一番心思。”
赵宛如却反常一笑,浅浅的梨涡浮现,“这一世,她学聪明了。”
其实她最想说的是这一世,自己也不再是从前那个被人逼着走的人,学聪明的不仅仅是李少怀。
“…”张庆抬头呆愣。
“陈家这三根柱子,一般人可抱不上!”
陈家人自律克己,难得会欠别人人情,而且这样的人家一般都十分记恩。
前世陷入困境,就是因为孤立无援,李少怀一人面对着祸乱的朝堂,而她仅是个上不了堂的妇人。
有能力的人都想独善其身于是袖手旁观,而她,也算有能力的人,可她的能力只在后苑。
“姑娘的意思…”一语惊醒,张庆亮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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