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尤心里虽然认定顾三公子就是这么个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玩意儿,但到底不敢表现出来,他现在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也清楚的很,只能依旧露出一副乡巴佬的朴实外表给这几位爷看,一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面又对自己被忽视而感到受辱。
“对了,传家,你还没有同我介绍一下这位朋友,又是你从哪里认识的公子?”顾三公子洗脸洗的十分仔细,那双手泡在金色的水盆里,顿时有如金玉般的颜色对比,帕子是r-u白色,被这双手的主人使劲儿拧干后挂在架子上,顺手又拿过丫头递过来的雪花膏在脸上抹。
王尤见这人跟个女人一样出门这么多事儿,又被问是不是‘少爷’,登时没由来觉着这个叫做顾葭的家伙莫不是已经看出他是个吃白饭的,但却故意这么问话,好让他下不来台。
王尤生的不如在场的其他几个公子哥好,脸上很是有些痘印,都是年少的时候不懂事,手贱抓烂的,等长大爱面的时候却为时已晚,本身眉目英挺的瘦高小伙子,一下子就成了满脸坑坑洼洼的癞蛤蟆。
癞蛤蟆此时犹如被放在滚烫的蒸笼里就要熟了,但还假装很舒坦自然的对顾葭说:“没有的事,我只是跟着传家出来见见世面的,以前在济南读书,也没混出什么成绩。”
“济南?我知道了,定是传家的那位表哥,我有听传家提起,是个大才子,还在大报上发表过诗歌,我和桂花都最爱读书人了,方才还在说要给桂花找先生,若王先生得空能教桂花和我多认些字那就好了。”顾葭一脸诚恳,热情的走过去与王尤握手。
王尤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刚过了热水的通体雪白,唯有指尖和关节处微微发红的手便同他相握。
这种柔软易碎的手在王尤贯没有保养过的黄皮手里现得格外刺眼,王尤忽然感觉像是握着一团羽毛,又仿佛像是握着什么可以吃的软糯年糕,喉头滚动了一下,什么话都卡在喉间一时说不出口,反倒被口水呛的猛然大咳!
“咳咳咳!!”王尤咳的鼻涕都甩了出来,糊了一脸,顾葭也是无措了一下,随后立马去拿纸给这位新朋友。
一旁看足了戏的白二爷终于是吃饱了,打着嗝站起来,接过顾葭手里的纸,自己转交给王尤,然后对顾葭一面摇头一面道:“行了行了,都认识了就上路!爷我等了半天,都上车上车!”白二爷风风火火,一直没有将王尤这位顺带的‘朋友’放在眼里,拐了打扮的摩登漂亮的顾三爷就出门。
陈传家永远眯着眼笑,看自己表哥这样丢脸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好像这些事情与他无关,或者对他来说太过微不足道,又可能他根本就只是把表哥当成跑腿的下人,一个下人在自己好友面前充当了一个笑料,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陈少爷对着王尤说:“走吧,的确时间不早了。”
王尤连忙点头,屁颠屁颠的跟在陈传家身后,喉咙里还是很不舒服,但他强行克制自己不要再出丑。都怪顾葭突然和他说什么话!还让他教一个下人念书,这不是明摆着贬低他吗?
不过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刚才顾葭说的是教‘我和桂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这么气派的少爷,一个能把男人勾的团团转的交际花还能不识字不成?
——这可真是猜对了。
顾葭没有系统的读过书,和其他正经出身的少爷不大一样,只会读几本药材本子,其他完全抓瞎,是个体体面面的文盲。
不过顾文盲自从认识了那些有志青年后,便开始从头念书,不好意思去学堂和那些小学生从头开始学习,便悄悄请说书先生来给他念书,人家念,他就着书看,学习的很慢,但又还是有点效果,如今已经可以去掉半个文盲啦。
顾葭上的是陈传家的车,车子停在公馆院子外面,因为方才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顾葭的妈妈出去玩,为了给这位太太让位,陈传家就让司机把车干脆停在路边,他们几个走进去找顾葭。
如今出来上车自然也要走出来才行。出大门的时候,顾葭吩咐门房记得问过路的邮差有没有从京城来的信到,老门房从窗子里支出个干瘪的脑袋,笑的十分硬朗:“放心吧少爷,准保不会忘记。”
说完这话,顾葭转头却看见大门旁边的角落里躺着个人。
“咦?”顾葭好奇的想要走过去,被后头的陈传家伸手一揽上了车。
“你咦什么咦?没什么好看的,就一个要饭的,现在逃难的难民多,你想他们一路过来,指不定还吃过人r_ou_,身上指不定还有什么病,靠太近没好处。”
车子后座有四个座位,顾葭刚好坐在背对驾驶座的那一个,听陈传家这么说,很不认同:“我瞧着不像是难民,就算是也不一定染了病,就算染了病也不一定会传染,你这话不妥,完全没有一点儿让人信服的证据。”
白二爷笑出声,对陈少爷说:“算了,传家,你和顾葭说这些没用,他认真起来非给你辩论三天三夜不可,你还是认个错,不然咱们非得倒车回去把那乞丐身世有无病痛查个底儿掉,今天也别想给你妹子过生日了。”
顾葭瞪了一眼白可行,说:“我这是实事求是,怎么可以随便靠臆想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于是王尤就看见这个在别人面前横的天怒人怨的毫不讲理的白二爷苦笑着给顾葭作揖,如丧考妣:“顾三爷,您可饶了我吧,我是百分百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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