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颇感不适,方要拨开第一条毛尾巴,阮白却是登地睁开了双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明空不得不哄道:“睡罢,贫僧不拨开你的尾巴了。”
“嗯。”阮白打着哈欠,后又将毛脸蛋埋在了明空的小腹上。
不知为何,明空又想起了那人,那人曾枕在他的双膝上,捧着一本话本,看到有趣处捧腹大笑,看到伤感处双目生泪。
他不懂那人为何会有这许多的情绪,起初,由于不耐烦,他每回都要推开那人,那人却每回都执拗地又要枕上来,推开的回数多了,那人仍会对着他笑,但笑容中更多的却是苦涩。
他一看见那苦涩的笑容便没了法子,如同被人拿捏住了三寸的蛇一般。
他并不喜欢那人,他觉得那人过于黏人了,他甚至巴不得那人从他周围消失。
但当那人真的从他周围消失了,他却又舍不得了。
那人的转世究竟在何处?
他已有二十年不曾寻过那人了,许便是在这二十年间,那人重新投胎于人间了罢?
他猝然收起思绪,抚摸着阮白的毛尾巴,低声道:“妖道尊主不好相与,为了你的安全,贫僧定会将他除去,不惜生死。若生,贫僧便再陪你一段时日,直到你长成一只威震一方的九尾狐;若死,贫僧便可去地府寻他了,贫僧在人间寻了他五百年,却寻他不到,不若去奈何桥边等他罢,到时候,你定要好好活下去,你生得这般美貌,定会遇见真正懂得你,珍惜你的人。”
阮白已睡着了,全然没有听到明空此言。
若是听到了定会呲牙咧嘴地向明空抗议罢?
明空有了决定,唇角含笑,同时脑中勾勒出了一副自己与那人在奈何桥边会面的情景。
但他却不曾想过那人喝过无数次的孟婆汤早已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偏生这时,一股子的妖气从外头蔓延了进来。
明空不知是否是妖道尊主的手下,抑或仅是路过的妖怪。
他将熟睡中的阮白抱起,出了小屋,又隐藏了阮白的气息,飞身坐于一棵千年古树之上。
正是隆冬,这棵千年古树却仍是郁郁葱葱。
半刻钟后,一只妖怪进了小屋,由于他已将小屋的生活痕迹清理了一番,妖怪并未看出甚么异常。
他方才松了口气,却又来了一只妖怪。
这妖怪修为不俗,明空料定自己之所在将要暴露,立即施展身法,然而,短短的一盏茶间,那妖怪已距他不过百步了。
明空一手抱着阮白,一手应付这妖怪,顿感吃力。
阮白却是突地醒了过去,一看这妖怪居然出声唤道:“阿爹。”
明空自能瞧出这妖怪乃是一只九尾狐妖,但他并未料想到这九尾狐妖竟是阮白的父亲。
九尾狐妖被阮白唤了一声,怔了一下,才道:“你跟阿爹回家罢。”
阮白毫不犹豫地从明空怀中出来了,到了九尾狐妖面前,开心地摇晃着八条尾巴。
九尾狐妖将阮白抱起,欣慰地道:“我儿都长出八条尾巴了,远胜于阿爹当年。”
明空不久前决定为了阮白不惜性命,现下却觉得自己的决定甚是多余。
他扫了眼阮白,对九尾狐道:“完璧归赵,令郎便交由你照看了,就此别过。”
言罢,他并不再看阮白,转身便走。
方才走出数步,他竟然听到阮白唤他:“明空,你别走。”
他并未因此停下双足,而是继续向前,须臾,他陡然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他猛然回过首去,岂料,原本白白软软的阮白已然一身猩红。
而抱着阮白的九尾狐妖却是满面含笑,正以手指割开阮白心口的皮毛。
他正欲将阮白抢回来,那九尾狐妖却是道:“他本就是我的孩子,我要将他如何,与你何干?”
他不由分说,唤出了锡杖来,直劈九尾狐妖的天灵盖。
九尾狐妖闪身一躲,阮白趁机从他怀中挣了下来,却不幸地被他踩住了一条尾巴。
阮白沉睡了二十年,虽然长出了八条尾巴,然而,于修为上并无多大长进,除了拼命地去拍父亲的双足外,根本甚么都做不到,他觉得很疼很疼,呜咽着求饶道:“阿爹,你快松开。”
九尾狐妖并不理会阮白,甚至颇为享受阮白的求饶。
明空清楚自己的修为与这九尾狐妖势均力敌,必须小心应对,可他舍不得阮白受苦,不得不硬生生地受了九尾狐妖一掌,身体歪了歪,滚至了阮白身侧,旋即用那锡杖狠狠地在九尾狐足上一击,紧接着,便将阮白整个抱入了怀中。
他体内的真气已然翻腾不休,即将吐血,但眼下根本无吐血的闲暇,他不得不压下了喉间的腥甜。
阮白伸出双爪攀住了他的双肩,阮白早已不是小狐狸了,沉甸甸的,让他真切地觉得他必须救阮白,亦只有他能救阮白。
九尾狐妖却又逼到了眼前,一副出众的眉眼,哄着阮白:“阿娘未死,你乖乖的,阿爹就带你去见阿娘。”
“阿娘!”阮白激动地一出声,不慎牵动了伤口,血液淌得更急了些。
明空提醒道:“阮白,你该当记得你阿娘的尸体是贫僧与你一道葬下的。”
“可是……阿娘若是死而复生了呢?”阮白眼巴巴地望着九尾狐妖,“阿娘在哪里?”
九尾狐妖满面慈爱地道:“你帮阿爹杀了这僧人,阿爹便带你去见阿娘。”
明空并未出声,他很是好奇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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