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双目,映入他眼帘之人果真是明空。
明空满面忧虑:“阮白,你感觉如何?”
白狐团子先是舔了舔明空的手背,才答道:“我无事。”
明空心疼地抚摸着白狐团子的皮毛:“你可知你已沉睡了足足二十年?”
白狐团子愕然地反问道:“二十年?”
明空神情严肃地道:“对,二十年。”
自从白狐团子被明空逼着强行服下那灵芝j-i,ng的妖丹之后,竟是一睡不醒,若非白狐团子尚有吐息,明空当真要以为是自己失手将白狐团子害死了。
这二十年间,起初,明空自责不已,日日守着白狐团子,连诵经都无暇顾及;后来,明空因为妖道尊主时不时地派遣妖魔鬼怪前来追杀,而疲于应付其y-in谋诡计。
这么折腾了二十年,白狐团子终于苏醒了。
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视线格外模糊,须臾才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双目含泪。
白狐团子已经长成大团子了,他对于自己的体型却并无认知,下意识地伸出舌头去舔舐明空眼尾的泪痕,却是一时不慎,将明空压倒了在床榻之上。
紧接着,白狐团子的身体猝然滚烫了起来,令他颇为不适,但他仍旧执拗地舔舐着明空眼尾的泪痕。
热热的,是咸味的。
明空却是怔住了,因为现下舔舐着他的泪痕的,并非一只毛茸茸的白狐,而是一个身无寸缕的美人。
他抬手去推阮白,顿觉自己掌心滚烫。
阮白不及防备,已被明空推得滚落于地。
他全然不知明空为何要推开他,同时疼痛缓缓地蔓延了开来,这地面着实太硬了些。
他的双目登时起了一层雾气,诉说着万般委屈。
见明空并不将他抱起来好好安慰,他气呼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往门口冲去。
明空是坏人,明空欺负他,他不要明空了。
他堪堪冲到门口,明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住了他。
他才不做受气包,他已经不要明空了。
他如同明空一般,欲要将明空推开,但明空却仿若磐石一般,一动不动。
他气恼地到了窗枢前,用力一拍,却闻得明空道:“抱歉,方才全数是贫僧的不是,望你能原谅贫僧。”
“我才不原谅你。”阮白方要从窗枢钻出去,却眼见窗枢当着他的面阖上了,还险些夹到他的鼻尖。
他旋过身去,瞪着明空,质问道:“我沉睡了足足二十年,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将我当作麻烦了?不然为何我不过是舔你的眼泪,你竟要推开我?”
明空望住了阮白,道:“阮白,你可知自己现下是何模样?”
阮白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毛茸茸的长着四条大尾巴的白狐呀。”
明空据实陈述道:“你现下并非毛茸茸的长着四条大尾巴的白狐,而是已化出人形了。”
“我已化出人形了?”阮白兴奋地低首去瞧自己,现下的自己的确拥有一身光洁而白腻的肌肤,“所以你是被我吓到了,才推开我的?”
明空未及作声,已被阮白扑入了怀中。
前一个问题,阮白便当明空默认了,他又欢喜地问明空:“我是不是生得很是美貌?”
阮白的神态一如一个孩子,懵懂且天真,但一张皮囊却是寸寸散发着媚色,当真是九尾狐族,无论雌雄,媚骨天成。
他忽地想起了二十年前师兄所言:待他长成,定是一方祸水。
他诚实地答道:“对,你生得很是美貌。”
阮白自鸣得意地道:“我果然生得很是美貌。”
明空不得不提醒道:“你已化出人形了,该当穿上衣衫才是。”
阮白歪着头道:“我知晓凡人都是要穿衣衫的,但我眼下又不出门,为何要穿上衣衫?”
明空答道:“除却夫妇,凡人不会在外人面前裸露身体。”
阮白理所当然地道:“对我而言,你并非外人。”
“但我们亦非夫妇。”明空劝道,“你该当穿上衣衫。”
“我做白狐太久了,不习惯穿衣衫。”阮白朝着明空撒娇道,“待我出去,我定会穿上衣衫的,在房间内,你便答应我不要逼我穿衣衫好不好?”
明空坚持道:“不行,你定要穿上衣衫,你已能化出人形了,便须得习惯穿衣衫。”
眼前的明空实在强硬,阮白被逼得双目生红,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道:“好罢。”
明空手指一动,阮白身上已穿上了一件衣衫。
阮白肤色如雪,他便为阮白变出了一件墨色的衫子来,又亲手为阮白束发。
束好发,他后怕地抱住了阮白:“贫僧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贫僧一直在后悔当时不该逼你服下那灵芝j-i,ng的妖丹。”
“你又不知我服下妖丹后会沉睡二十年,应是我修为不济,身体无法承受妖丹之故,才会沉睡二十年的罢?”阮白又舔舐了一下明空的面颊道,“明空,我不怪你,你亦不要责怪自己,并非你的过错。”
明空觉得不妥,但明白白狐团子尚未适应人形,是以白狐的思维行事,遂任由阮白去了。
阮白将明空的面颊舔舐了一番,又开心地摇了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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