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霏依然睡不着,便起身开了灯,拿了茶杯下去倒水。
他晚上看不清楚,一路开了灯摸下来,看到沈华皓站在厨房里喝水。
沈华皓是alpha,身量比他还要高上一个头,跟他的学生张幼文差不多高,他的眉眼和沈良平很像,五官端正,青.春期的男孩气质有些嚣张跋扈,棱角分明尖锐,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面露疲惫。
他侧身让了一下。
沈思霏过去接水:“还没睡?怎么起来了?”
他的声音因为夜色而压低了几分,显得不那么尖锐刻薄。
沈华皓垂头,发现他这个哥哥的眼睛像琉璃一样漂亮,在暗黄的灯光下像是浮着一层柔情,他愣了一下撇过头:“失眠,睡不着。起来背会儿书,就想过来喝口水。”
沈思霏理解了,劝道:“虽然是高三,但压力不要太大。父亲对你要求太高,你不用把他的话听进去,即便不能符合他的期望,也不要紧,他不会对你失望,对不对?”
他倒了杯温水,就要回房,沈华皓却叫他:“哥。”
沈思霏停下脚步。他跟沈华皓同父异母,从出生那一刻起,在李倩的故意和小心防备下渐行渐远,心思各异,性子截然相反,相处并不和睦。
但只要对方一句哥,他总得停下脚步。
沈华皓问:“你是不是从来没把这个家当你的家?”
幼时就住在那个穷酸的陈家福利院里,长大后就搬出去租房住,其实回沈家只要半个小时的路程。却总是不愿意回家,即便回来一趟,也是无比的匆忙和疏离。
沈思霏实话实说:“大概因为我讨厌你们。母亲去世,李阿姨半年后就进了家里,这件事我永远会介怀,并且不会原谅。你们有父亲的全部宠爱和关注,那就够了,我在不在并不重要。”
而且,李倩自从生下沈华皓后就对他的戒备特别重,总是y-in阳怪气。沈思霏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沈家的继承人只有一位,在第二性别没有分化之前,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沈华皓捏紧水杯,微微垂头,“那真巧,我也讨厌你。”
沈华皓迈开长腿从他身前走过,轻蔑笑道:“我最讨厌oa,特别烦。”
他上了楼,将门合上了。
沈思霏沉默着关了灯,摸索着回房间。他的夜盲症其实并不严重,甚至不需要治疗,只是因为近期压力大又c,ao劳辛苦,所以症状就出现了。
进门的时候胳膊还不知在哪里撞了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和沈华皓关系一直这样僵硬,小时候的沈思霏对李倩和她两个孩子抱有很大的敌意,一直认为对方是害死他母亲的真正凶手,而他的父亲是帮凶。但事实总比小孩子想的要复杂很多。而矛盾无法和解。
沈思霏这次挨了枕头,睡了过去,胡乱做了不少梦。
直到最末一只巨大的千纸鹤要过来吃掉他,他才惊醒了。
日光透过窗户玻璃,照s,he在地面上。
楼下传来沈父的声音,有些严厉。沈思霏套上衣服下楼,看到是沈父在训斥沈华皓。
沈父看到他,立即对沈华皓说:“看看你哥,能自己考上a大,成绩优异毕业,你再看看你自己,能考上大学我就要烧香了。整天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不务正业。”
沈华皓看了沈思霏一眼,眼里划过怒色,但到底被骂惨了,没敢反驳沈父的话。
沈洁拿了两个包子就要赶去上班,沈父推了推李倩:“别让他吃了,赶紧去学校吧,又要赶不上第一节 课,回来我打死你。”
沈父忽然说:“思霏,你今天要是没事,来我公司帮忙。”
李倩吓了一跳。
沈思霏笑了一下:“今天下午要回去上课,午饭也不在家吃了。”
沈父愠怒:“当什么高中老师,当年选大学就该听我的,毕业了来公司找点事做。”
沈思霏没说话,面不改色吃早饭,休息了会儿便离开了沈家。
沈父和李倩结成了新的家庭,他一直是被排斥在外的那个。沈父试图掌控他,李倩处处防备他,沈洁视他如陌生人,沈华皓更是讨厌嫌弃这个兄长。
沈思霏还是觉得回到自己租来的小公寓舒心,至少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就是有点空旷到冷寂。
下午的时候他接到陈今电话,陈今说:“思霏,我下周周末订婚,你过来吃饭吧。”
沈思霏一怔:“见过父母了?现在就订婚,会不会太快了点?”
陈今点头,语气里有几分愉悦,“见过了。温雅她爸妈希望先把订婚的事办了,结婚以后再说。是有点快,但温雅觉得可以,我爸妈也不反对,我们就先定下来。你一定要来订婚宴啊。”
沈思霏:“好,你时间提前发我。”
陈今:“行。放心,就我家那些人,都是认识的。”
第二天他课不多,特意回家做了一顿丰盛的饭,却只吃了一小半,剩下不少菜没再动过。
第三天沈思霏下了课,布置了作业,还在看晚自习,博园给他发消息:沈老师,来酒吧,陪我喝酒吧?
……
深沉的夜幕下的长街上灯火通明,酒吧坐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外表低调,里头一片纸醉金迷、喧嚣震天。
调酒师站在吧台内,偶然把目光移过门口,正好看见一个清瘦的男人的走进来,双腿修长,臂弯里放着一件外套,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扣子扣到第二颗,脖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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