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睡足了一个春季的气息,微生时在日上三竿之前睁了眼睛。
“醒了?”乘意贪恋地埋在微生的颈间发丝之间,微生也十分贪恋身后保持着安全距离的怀抱。
可是时辰容不得任何的贪恋,微生欲起身,“头发!头发!”乘意立刻踉跄着起了身。
微生把头发捋了一遍,扔到身后,瞪了乘意一点,“还不快点下床,真是碍事。”
乘意一脸懵逼的抱着薄被站在床边,看着微生时旁若无人的穿好衣服,转头往门外走,头也不回,“快点弄好,出来吃早饭。”风中还留下一句,“一天到晚,没睡醒似的,磨磨唧唧。”
留下乘意拖着被子,独自凌乱,怎么一大清早,又被怼了?不过,好像心情还不错。偌大的屋子,乘意抱着被子的一角,傻呵呵的笑着。
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窗下零星的放了几样点心,乘意晃晃悠悠坐在微生面前,“野望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唉~”
周隐在厨房里张罗着午饭,虽然乘意随口说过不要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但野望还是选择性的告诉了几个人,受伤时饮食也尤其重要,所以肯定是通知了周隐。
比如说,这个时辰野望就在明璍小姐处,也禀告了此事,野望原也以为微先生无碍,不过看微先生昨晚一直待在公子房间里,应该也受到波及。
而后,明璍找到明琓,训诫了一番,明琓也深感失责,又找到父亲,说起这件事,并提议在晴苑收拾出一间药房了。
很快,几乎人尽皆知了,并且都以为二人伤势极重,明府的以讹传讹再一次上演。
午睡后,周隐在院落的檐下搬了一张桌子,微生坐下,觉得光线正好,恰恰照到脚尖,而绝不会跃至纸上;高度正好,一回首就能看到窗台上一排从大到小的绿植,头顶的玉铃也是正正好,相击之声时远时近的飘散在风中;温度正好,即使日光偏移,暑热也随时做好入场的准备,而微生体质畏寒,中和之下便很完满;位置也正好,西边有一棵老枇杷,东边的回廊掩盖在一片藤蔓之下,绿意盎然。
而乘意就坐在缠缠绵绵的紫藤下,抡着扇子,野望默不作声的剥着水果,“野望,你是不是又跑出去说什么了,这怎么突然送了这么些水果,水果就算了,补药也大把大把的送,还突然要搞个药房。”
“我只是和明璍小姐说了,谁知道会这样,再说了我说得都是实话。”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实话,可我说的不是实话啊。’乘意拿起剥了一半的荔枝,一咕噜挤进嘴里,又准确地把核儿吐到果皮堆处。
“你怎么没拿些给微先生,他现在风寒好了,天气也热,吃些无碍的。”乘意腾出一个盘子,挑拣了少量葡萄和荔枝,让野望送去。
野望权当是乘意贪吃,才小气地给了这么点,不过他这次倒是没有任何不满,乘意也惊愕了一下,忍不住眯眼笑了,看来装个病还能拉拢人心啊,算那小子还是有良心的。
微生这边周隐站在一旁接替野望的工作,微生已经开始构思念泗桥的草图。
水果吃得撑住了,乘意躺在凉椅上,纸扇遮在脸上,双手扶着肚子,眼前是模糊成一片的江南一景:是冬日,雪满青瓦的样子,这是乘意最喜欢的扇子。
薄薄的纸扇遮不住任何光线,即使乘意闭眼,也是明亮。
‘好好想想吧,从何开始,未来如何,一次想清楚吧。’乘意呼出的气体吹得纸扇一颤一颤的。
乘意从年后第一次在皇宫与微生初见开始,直到昨夜漫天星河结束,每个细节都回想了一遍,忍不住发出低声咒骂,我敲,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弯的?
乘意一把掀起折扇,合上拍在桌子上,吓了野望一哆嗦。
“野望,你说!怎样算喜欢一个人?”乘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依旧恶狠狠的。
“这个......我没见过公子喜欢谁,接触的人也不多,不过像月公子那样,追着一个人跑遍海角天涯,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应该就是真的喜欢吧。”
野望第一次没有侃侃而谈的自信,反而说得稍显迟疑,但就像锁芯终于遇到正确的钥匙,咔哒一声,全都解开了。
所有拎不清的前因后果仍然拎不清,但在乘意眼前,是发光的门框,门外是崭新的伊甸园,他知道,他从来不必用工作时的理性态度,非要搞清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问题,那么多人终其一生,不是也理不出头绪吗。那何必理清,根据身体的能动性和基本欲求去发展吧。
听起来像是野蛮人的手段,不过世间万物,从野蛮人时代就亘古不变的,也就只有这虚无缥缈的所谓感情了。
“我明白了,多谢你,你真是本公子的小机灵鬼。”乘意用纸扇很轻很轻地敲了一下野望的脑袋,野望心里咯噔一下,‘公子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明璍小姐,唯一一个接触到的女性,没错了。既然这样,计划有变。’野望望向站在微生时身侧的周隐,枇杷树里漏出的光斑被他的身躯全部拦下,正一脸呆滞的看着微生手下的画纸。
‘啊,微先生又在画画了。’野望有点蠢蠢欲动,按捺住了。
即使是夏天,下午的时光,也没有那么长,周隐顺着日光移动,把画遮的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漏出的光点落到画纸上,微生画了三两张都不满意,便也停笔了,端着水果盘子走向乘意,周隐在身后,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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