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装了,往临水院走去。
“听说凝儿和榕哥在闹市用了许多小食,我怕两个孩子脾胃或许难受,想起厨房正好有山楂,就让人做了山楂银耳羹,给两个孩子消消食。”沈三太太示意丫鬟将食盒里的羹碗给沈四太太看了,笑着道:“若是不注意积了食,难受还是小事情,就怕是会伤了身子……四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孩子们不懂,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该多替着操些心。”
“三嫂有心了。”沈四太太淡淡地道。
她发了话,范嬷嬷就从丫鬟手中接过了食盒,亲自替沈柔凝和沈端榕送去了。也就是说,沈四太太领了沈三太太的好意。
沈三太太满意地笑了起来。
她真的不觉得,沈氏四房有什么难相处的。交好四房,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沈重晏文人士子,重情明理;沈陈氏虽然性子冷淡,但也同样安静从不故意与人为难;两个小孩子也都乖巧听话,半点也不顽劣……
怎么沈柔清就会觉得那么委屈呢?
都是亲戚,礼让和睦,说出去都是要被人称颂的,怎么会委屈?
沈三太太又在心头感慨了一遍,迟疑了一下,对沈四太太道:“刚才清儿和澜儿过来找凝儿说话,凝儿给她们看了两个琉璃瓶子,瓶子上面画的是两个番邦女子,那两个女子打扮简陋了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然观察着沈四太太的神色——
若换成清澜两姐妹买了那样花色的瓶子,沈三太太觉得,自己虽然不会太生气,但也不会任由两姐妹留着那样的瓶子在手里把玩。毕竟这里是京城,而不是番邦。那样的打扮,怎么都是不雅观。真个碰见迂腐的老太太,说不定真的就以此怀疑起姑娘家的教养来。
那样的花瓶,总不该是闺中的姑娘家合适把玩的物件儿。
所以,沈三太太觉得,有必要提醒沈四太太知道,沈柔凝手中有这么个东西。沈四太太也会因此承了她这一点点儿的情。那么,之前沈柔清和沈柔凝之间的不快,也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大人们都不会当真,记在心里的。
“想必是凝儿没见过番邦之人,有些好奇吧。”沈三太太替沈柔凝找了个理由,结束了自己这一番提醒,又笑着道:“想当年,我跟着老爷在湖南任上的时候,头一回见到那里的姑娘家,不知道四弟妹知不知道,她们……”
沈三太太与沈四太太闲谈了一阵过去见闻,逗留了一阵,就告辞离开了。沈四太太让范嬷嬷送了出去。
范嬷嬷回来之后,自然就说起了在沈柔凝屋里那博古架上看到的一对儿胡姬花瓶:“……奴婢觉得,还是得提醒姑娘,别将那样的花瓶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才是。”
“心中无苟,又何惧人言。”沈四太太微微摇头,道:“由她喜欢吧。”而后,捧着茶盏,又出神起来。
沈四老爷回来,来到沈柔凝的房间,也看到了那对儿花瓶。
他诧异了一下,问道:“凝儿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父亲,他们都说这上面画的是胡姬女子……”沈柔凝拿着花瓶,指着上面的女子摇头道:“我却觉得不像。又说不上来她们到底是那里的,所以就买了下来。”
“怎么不像胡姬呢?”沈四老爷饶有兴趣地问道。
“胡姬女子的打扮不是这样的风格,差别还是很大的。”沈柔凝很认真地指着花瓶上女子的神态表情,道:“而且,父亲你看,这两个女子站在这里,分明就是仪态良好,神色之间有矜持和贵气,衣着繁复复杂……很像是别族的贵女呢。”
“反正不像是胡姬。”沈柔凝坚持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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