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阿宋兴致勃勃。
“这片竹……应该要在二皇子殿下府上的。”纪南想起那个清雅如竹的人,不禁微笑着说。
阿宋但笑不语,一把抓了她手,径直往那竹林深处去。
纪南以为他藏了什么宝贝在那里,两人快步进去,只见竹林后原来别有洞天,是一大块方方正正的空地,空地上错落有致的摆了桌几等物,有一人长身玉立,背对着他们,正在那竹下桌前,凝神临帖。
听到脚步声,他提着笔转过身来,见是他俩,便温温柔柔的笑了一笑。
纪南几乎是立即便屏了气,那反应她事后想来简直莫名其妙。
阿宋在旁嬉皮笑脸的高声叫道:“二哥!我的师傅到了!”
“纪小师傅。”他也跟着胡闹。
纪南热了脸,低头向他问了安。
慕容岩浅笑着摆手,“这里只有师徒,没有君臣。纪南,皇上与太后既选了你,那就按照你的规矩来——纪家军中训练新兵,是从哪一步开始?”
“扎马步。”纪南答完,恍然大悟,颇为同情的看了身边瞬间石化的小六皇子一眼。
“好。”慕容岩颇为赞许的点头,对一旁侍女吩咐道:“去给你们六皇子拿几炷香来。”
“不要啊!”阿宋哀哀的叫了声,正欲赖皮不依,却被慕容岩冷冷扫了一眼。当即他不敢再多话,乖乖走到竹林边上,愁眉苦脸的扎了个塌腰软脚的马步。
纪南走过去,尽心尽责的替他矫正姿势,末了点了一支香在他边上,“这一炷香燃完就可以起来稍事休息。但若是偷懒,有一罚十。”
“那么,去再给六皇子搬一筐香来,”旁边那温柔声音适时响起,“以备不时之需。”
此言一出,原本哭丧着脸不甘不愿的人,如遭雷击,而后立刻挺胸收腹,j-i,ng神抖擞,不敢再有半点的懈怠。
纪南正忍俊不禁,忽然那温柔声音叫了她的名字:“纪南,你过来我这里。”
“殿下。”纪南过去,迟疑的轻声称呼,见他脸上并无不悦,她胆大了些,偏头去看他写字,一阵风过吹乱了桌上他正临的帖,他左手不便,她便伸手替他正了正,压好镇纸。
慕容岩看她一眼,笑着低问道:“你平素里除了兵法布阵,还看什么书?”
“武器和山川志看得最多……人物传记、各朝各代的史书与野记,故事也看。我母亲爱看书,我不用c,ao练的时候常陪她待在书房里。”她轻声的答,“殿下呢,爱看什么书?”
他大概没想到她能有答有问,顿了顿笔,才又往下写去,嘴里淡淡的说道:“最爱诗词与歌赋——可大夜的男儿大多不喜这些,所以我常在一个人的时候才看。小将军大概也不爱那些扭捏文字吧?”
“……小时候喜爱一本竹枝词,我母亲一篇篇的教我,边临边学。后来被父亲发现了,他不好说母亲的不是,但加了我每天一个时辰的马步。”
她说得沉闷,他却听的笑起来,直起身,递过手里的笔来,“来,写来给我看看。”
纪南歪了歪头,认真的默想了片刻,当真接过他的笔在竹桌前站定,凝神提腕写了下去。
那么久之前的记忆了,竟然还是鲜明如初。她流利的默背着写着,甚至能记起那时书房外寒梅初放的香。
就像是打开了一个盒子,纪南看到里面原封不动的、多年前仍然还是个孩子的、柔软弱小的自己。
“这里。”低而温柔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她回过神来,慕容岩靠的极近,几乎就贴着她的身侧,并已执了她手,手把手的为她改正了最末的一句。
改完他径自拿起来,大致的看了一遍,自顾自笑了起来,“是首郦州古曲呀……你记x_i,ng可真是好。”
纪南在满腔竹与墨的清香里不敢抬头,胸膛里一颗心跳动之快,比上阵杀敌时更甚。
竹林这头,深秋的阳光温暖和煦,高瘦青竹间光亮斑斑点点,两人写写停停,不时轻声低语几句。
竹林那头却是昏天黑地,美貌细嫩的小六皇子满头满脑都是汗,瞪着那柱过了这么久才燃了不过三分之一的香,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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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殿下与镇南王家小将军一起为六皇子教课的消息传了出去,没几日,朝阳殿便有客到访。
阿宋有慕容岩多天调教的好底子,人又机灵无比,机要之处领悟极快,简单的一个马步远难不倒他,几日过去就已能轻松坚持很长时间。纪南于是给他双臂与腰上都加了沙包,增加难度。
好不容易熬出头的阿宋叫苦不迭,纪南正吓唬他,眼角忽然瞥见远远的一抹鲜亮的水红色一闪,即刻,那边慕容岩身旁便有侍女恭敬的禀报:“二殿下,水丞相家的蔻蔻小姐来了。”
“请。”慕容岩看了不远处纪南一眼,淡淡吩咐。
水蔻蔻还是鲜活漂亮的像刚从画上走下来,她怡怡然走进竹林,见阿宋苦着脸扎着马步,她好奇的停下,问边上的纪小师傅:“纪南,你就教他这个呀?”
“对……二殿下说按照纪家军的训练方法,所以第一步学扎马步。”纪南答。
“噗……”蔻蔻忍俊不禁,“你知道么?上京城里如今都在说:二皇子殿下文采斐然,上京第一;纪小将军军功卓越,少年英雄。有这两人一文一武、联手教授,必定是点石成金的。这两日,朝中的王公大臣们都在绞尽脑汁,争着抢着想把自己的儿子们也送来这里,沾一沾六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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