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睡眠很浅,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可昨晚他竟然睡得格外的安心。
这让於夜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点后怕,潜意识不会骗人,他第一次意识到,对立了这么久,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没有把宣恪当做敌人。
宁绯觉得有必要用食物堵一下於夜弦的嘴,不然等下他还会说出点不该说的东西,于是他把小篮子放在了於夜弦的面前。
“今天没空手来吧。”於夜弦掀开宁绯提着的小篮子,“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
宁绯这次上了心,买的是新鲜的酥皮小点心,於夜弦爱吃的那种。
“爹没白疼你。”於夜弦随口胡扯,占了句嘴上的便宜,迅速洗漱完,从篮子里捞出一块小点心。
这家的小点心做得很j-i,ng致,外边是烤得金黄的酥皮,里面是特制的果酱,从篮子外面就能闻到小点心的香味,於夜弦捧着手里的小点心,笑弯了眉眼,特别狗腿地走到隔壁床边:“吃吗?”
昨天他俩的关系稍稍有些缓和,后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宣恪忽然又懒得搭理他了。
小孩就是难哄,於夜弦心想。
还能怎么办,只能自己辛苦点哄着呗。
他试图挽救一下他俩之间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友谊小苗。
第18章
宁绯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弦哥大早上的做出了反常举动。
太狗腿了,於夜弦心里肯定有鬼。
宣恪是不会理他的,宁绯心想,以宣恪的脾气,他弦哥能活到今天早上实属意外,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去早上去情报处审讯科监狱捞人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来的时候,这两人相处得还算和谐。
事出无常必有妖。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在作妖。
哦,大概不用问了。
然而令宁绯感到意外的是,宣恪既没有无视於夜弦,也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接过了於夜弦递过去的点心,靠在床边低头咬了一口,对於夜弦灿烂的笑脸视若无睹。
早起毁所有,宁绯觉得自己已经被毁了,最起码他现在已经出现了幻觉。
他竟然觉得,住在一个屋檐下的这俩人,不掐架的时候,看起来还挺般配,宁绯因为自己罪恶的想法打了个哆嗦,收获了於夜弦和宣恪同时投过来的看傻子的目光。
这两人的关系忽好忽坏,忽冷忽不冷。
宁绯总觉得他错过了点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好在这顿早饭的时间不长,於夜弦很快就收到了来自于总督的调令。
“我才歇了一天。”於夜弦嘴里咬着点心,含混不清地发牢s_ao,“成天就是干活干活,都要榨干了,老东西特么……”
“闭嘴吧你,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宁绯赶紧给了他手背一巴掌,把於夜弦那句未说出口的“老东西”给拍了回去,这里是内城的医院,人多口杂,不适合胡乱说话。
“你能者多劳。”宁绯赶紧安抚。
“我才不想多劳呢。”於夜弦格外不满,“我就想有一天,睁开眼睛就有饭吃,动都不用动的那种。”
“得了吧,别贫了。”宁绯催促,“赶紧走,说是紧急任务。”
“知道了。”於夜弦迅速把衣服穿好,扯开左手上包得严严实实的绷带,还顺带着跟宣恪道了个别。
“走了,弟弟。”於夜弦是想拍拍宣恪的肩膀的,但他没敢,他单方面地和人家做了一晚上的朋友,也没问过宣恪的意思,“你说咱们是什么缘分,还能有一段室友缘。”
出了这道门,他俩还是没什么交集,也有可能,所有的交集,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间谍当久了,人没变得神经兮兮,倒还有点多愁善感了。
*
多愁善感的於夜弦一路和宁绯到了总督的办公室,接下了一个令人头疼的任务——
丹夏原定的平安夜进攻牧南计划不改,但老狐狸又耍了个y-in招,希望他们能带队去一趟牧南的边界,提前一天签下牧南a区一直在请求签订的和平协定。
a区渴望已久的和平,在丹夏的权贵看来简直像个笑话。
“您刚签的和平协定,第二天就发动战争?”於夜弦没忍住,还是问了。
冉锋说:“你尽管去,我自有办法。”
从办公室里出来,於夜弦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他这个间谍也算是混得可以,当初潜入丹夏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代表丹夏去和牧南签订和平协定。
生活永远比预想的还要刺激。
“其实,我还是没太懂总督的意思。”宁绯说。
“说起来有点复杂,关系到塔北公国对战局的看法。”於夜弦回过神,拍了拍宁绯的肩膀:“我来给你解释个简单版本的。”
“什么?”宁绯凑过去,期待着於夜弦的简单版。
於夜弦贴近宁绯,在宁绯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婊/子还要立牌坊。”
宁绯:“……”
“你说谁要立牌坊。”有些低哑的少年声音从前方传来。
“这都能被听到?”於夜弦说。
他刚说完,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熟悉身影,宣恪推着冉羽的轮椅,正在向他们的方向走来,冉羽靠在轮椅上,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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