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扬沙飞起,天色似乎坠入了一阵y-in沉。酒馆里可听到不远处的笛声,似乎是曲折杨柳。
临近北土,总是时不时会听到如是的笛声,时而哀婉,时而其实还有些欢快。
笠帽下,本是将脸埋在一片y-in影的人并未理会团团将他围住的人,只是重新摘了一坛酒的酒塞,一手抡起酒坛,倒满了桌上的一个空碗。
“少将军和霍公子也来一碗?”
司徒衡南和霍风不语,也没接。
“才开的酒馆,酒大多都是兑水的,少了些醇。”文献搁下了酒碗,“这千里迢迢的,皇上就不能放过我文某人吗?”
“学士似乎逍遥法外了。”司徒衡南自己拎起一坛酒,“朝廷官员都不可擅离职守,这就是大罪一桩。学士既然知晓内幕,又为何不言明。”
“其实事情很简单,奈何人人都想问个究竟。” 文献只是淡然一笑,“局曾是我布的,但是我已经弃掉了,因为我从来不相信什么预言。但是又奈何兵部尚书盯着司徒府的兵权,尹氏又盯着不该觊觎的太子之位。于是,于是呵——”
文献隐然间皱了皱眉。
“可最终,伤的是大殿下。”霍风念及此,也十分怅然,“但学士真的以为,能够在这天下间自由出入吗?”
“从未。”轻挑地答了一声,文献的目光飘得很远,“都说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一个小小闲人,自然逃不掉。”
“有功也有罪,学士大可将功抵过。”霍风道,“只是,子新有一事不明。”
文献饮了半碗酒,才说:“你大可随便问。”
“学士本拥戴六皇子,又为何会倒戈一击。”
“我从未拥戴过六皇子。”文献平静地说着,“我曾为北土之人,但也将那族长送上了黄泉路。”
“我就是要看着这朝野分崩离析才好。争来抢去,自食其果。若不是当年诸方都存着那些心思,他又何必成为受罪之人。我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就是让那些人都能有所报,该断手的断手,该落头的落头。”
这话说得有些沉,又有些y-in冷。
“其实,你就是那‘主人’,是么?”
霍风略握了握拳,问。
文献唇角一扬,似是承认了。
“那还是请学士,回皇城。”
司徒衡南话音一落,一对手铐也铐上了文献。
2 司徒衡南和霍风之所以来到北土,是因为不久前,密卫传来的消息。
“已经知道下一处他将抵达的地方了。”
当时御桌后的宸御挥笔往桌上的地图上一圈,司徒衡南同霍风齐齐看去,那是北方的一个小部落。
“联盟之一,实力最弱的部族。”霍风看到了地图上被圈出的一块区域,想起了那个弱小的部族。
“我有一个想法。”霍风又道。
“直说吧。”宸御应。
“既然如今北土为首的联盟已被击败,一时间都不可能有再进击中原的能力了。北土遗孤若被再次寻到,不如封其为归属朝廷的王侯,让朝中可信之人作为辅臣视其左右,在名义上令北土族归顺朝廷,以安抚战争的流民。其后,自可重振该地域的农业,稳定民生。”
“也可。”宸御应了,于是洋洋洒洒地写了些东西,“不过若要实施,定是要知晓一切事情之后。”
随后,司徒衡南和霍风以及两路人马快马加鞭地赶至了北土联盟的部族之一所在的甘古城。
甘古城是块极度干旱的区域,部族聚集在唯一一处水源地。
他们也未曾想到,会这么轻松地擒住文献。
文献孤身一人在小酒馆里,似乎等了他们许久似的。
临到皇城,文献才沙哑着声音再次开口说话,问的是:“他,活得好么?”
“殿下一切都好。”
司徒衡南和霍风异口同声地回答,文献便又住了口,恢复了一路的缄默。
3 回到皇城之后,一时未见踪迹的付闵也突然现身,来自请其罪,最终被贬为平民,发配外地。文献和而后被擒的姜洛也被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不久,又是一年中秋佳节至,来来往往的人也各自归家去,捧着月饼赏着月。
“真没想到,十余年前事情的背后,是那样的缘故。”司徒衡南望着一轮皎月,念及这些事情,难得有些感怀,但这感怀有些淡,也只当在心头挠挠痒。
“于有些人来说,或许就是情大于理。”
霍风敛了敛袖子,也望了眼有些莹润的月亮。
“情大于理。”司徒衡南兀自重复了一声,“倒是不知道谁是对,谁是错了。”
“孰对孰错自然说不清。”霍风有些释然地舒了口气,“不过,也不需要说清了。”
“这件事,也算是了结了罢。”司徒衡南拎起一坛桂花酒给霍风,“来,府上酿的桂花酒。”
霍风接过,习惯性地只是先抿一口,道:“醇香可口。”
十余年前的月亮依然如此,有些事情变了,有些事情却都是没变的。
风吹过酒酿的醇,也吹融了故人的心。
饮得有些醉意的霍风,有些不自知地唤了一声:“衡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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