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见过厉星辰撒欢的时候,见过厉星辰放浪的时候,见过厉星辰生气的时候,但是我从没见过厉星辰这副紧张的、忐忑的表情。
好像我方才拽在手上的不是病历本,而是他的心脏。
诊疗室里有点尴尬,厉星辰僵硬地转过去,把病历本往抽屉里一塞,道:“我…这…其他病人的档案,不好,不好随便看,事关个人隐私。”
我略点了点头,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没事。”
“哦对了,”我想起来意,“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厉星辰出手帮我的事情,总是很快就能解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抱着小慕离开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会想到那本病历本,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是我的多心吗?
一手拿着刚从超市买的食材,另一手抱着哭累了睡着的小慕,我没回家,而是去了公司,方才接到一个急躁的客户,非要马上看到报价表,我颇有些艰难地在口袋里掏着公司办公室的钥匙时,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替我接过小慕。
我木了一下,一抬头,是秦浪。
“你怎么在这?”惊讶的不行。
秦浪笑了一下:“你从林苑出来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了,你倒好,一点也没发现,我不得不认真想想,你这马虎的性格以后要怎么办好?自己还不知道保护自己,还多个孩子。”
我皱了皱眉:“谁告诉你我回林苑的?”想了想,我就有数了:“三儿?”
秦浪把小慕放在办公室的躺椅上:“你那表弟是个活宝。”
我心里扎了个小人,把蓝三戳了好几百遍,正准备苦口婆心对秦浪开始劝道。
刚一张嘴,就被秦浪竖起一根指头拦住了,他洞然一切的眼神看着我,道:“例如‘我放下了’‘到此为止’‘不值得的’‘再也不见’这类的话呢,你还是不用说了。我记忆力很好,你说过一次我就记得很牢了。不过呢,听不听是我的事,你要是再说一句重复的,我就亲你了。”
一下子觉得有种被流氓调戏的感觉,我气噎:“你敢?你信不信我报警……”
“哦对了,以国内的法律来说,别说亲一下,就是做点更过分的,报警也只能算是增加情趣了。林羡,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我大力呼吸了几口,我以前认识的秦浪,有这么不要脸吗?
“滚滚滚,我有工作要做,你闲,我可忙得很。”我指了指门口,“闲杂人等,可以出去了。”
秦浪听完,居然有点什么狡黠的光亮闪了闪,扯了领带,将我推到椅子上,一下子我便只能仰着头看他,两手被他抓在扶手上,他垂头说:“闲杂人等这个身份是麻烦。那,我制造点关系。”
“喂……你干什么?”
“制造一点关系。”他用一种调笑的语气说着,然后缓缓压下身来,我只觉得头上一片光亮变得越来越暗。
然而他只是凑上来,摁着我的后脑勺,然后故意用他的额头点着我额头上,之后才说:“小声点,不然小慕就被你吵醒了。”
“.…..”
头一次见到施暴者嫌弃受害者太吵的,这世道,真是险恶。我忍不住腹诽。
不过下一刻,秦浪突然垂下头,看着我肩膀一下的部位出神,我被他看得发愣,下意识低头一看,原来方才那动作之间,我松垮的拉链卫衣前襟被抓开,胸前正是一览无余。
虽然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胸前当然也不会有几两r_ou_;然而我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同志,被另一个男的这样看,还是很介意的。
更何况,秦浪他低下头,啧啧了两声,像食客面对盘中餐一样,品图论足起来,说,“你这五年好像身体都白长了。”
我反手就是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甩在秦浪脸上:“滚!”
脚一蹬,椅子向后划出去,离了他一米多远,然后拉着自己的拉链,一口气拉到头,把脖子连着下巴一起埋在里头,露出俩眼珠子,瞪着他。
秦浪忍俊不禁,我是恼羞又臊。
“啧啧啧啧啧…”
门口一阵j-i贼般的偷笑声打断了我们,凑进来一个脑袋,是手里拿着一瓶可乐的蓝三,他一副看完a p_ian的事后脸,挤眉弄眼:“咳咳,对面就有小旅馆,您二位麻烦挪一挪?”
这小王八羔子!
我蹭蹭一下站起来,揪着蓝三的耳朵下黑手,他吱哇乱叫的,我吼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还有脸来见我?!”
蓝三哎呦哎呦了好几下,拧着眉头道:“我的哥,诶诶诶,松、松手!我,我错了错了错了!”
秦浪拿起我买的那些食材,很理所当然地说:“我先回家做菜,你忙完了早点回来吃饭。小慕我也先抱回去了。”
蓝三从我手底下跑出来,踱到门口,又踱了回来,把他手里的半瓶可乐塞到我手里,神秘兮兮的:“喏,送你。”
我一脸冷漠:“给我干嘛?”
“消毒。”
“消什么毒?”
“啧,杀j-i,ng呐!”他说完,飞也似的逃了。
我呆了约莫十来秒,才懂他这话里的荤味。脑子里好像顿时开过十几辆旧时的绿皮火车,一时间耳边都是‘呜呜呜---呜呜呜---’的响声,此起彼伏,不绝如缕。
狠狠地捶了下键盘,留蓝三住下这事,我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十岁那年带他去海边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把他丢海里喂螃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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