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把那些混乱思绪锁进心底,试图淡化那份强烈的不安感。他说服自己,相爱不易,这样就好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跟苏塘好好过下去。
等忙完了杂志的年度特刊,苏塘本想休息几天陪陪程之涯,甚至忍不住想春节过后跟他一起去少女峰。程之涯旅游肯定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说走就走很随意的类型,全程还是得靠他统筹安排,苏塘一想到程之涯出行时会依赖他的场景就很想笑。以往旅行都是独自一人,他确实挺向往这次能跟程之涯同行。
不料沈岭母亲竟来了电话,说好久没见到苏塘,希望他能来参加沈岭的婚礼。
苏塘感到意外又好笑,这其中肯定多少有沈岭撺掇的成分。可沈阿姨并不知道他跟沈岭的那点破事儿,也没少疼小时候的苏塘。权衡再三,尽管想不通沈岭这次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他还是应下了这邀约。
婚礼当天他提前很早便到达酒店,陪沈阿姨吃早饭聊天。结束后,又被沈阿姨领到酒店礼堂后台的休息室,说一伙人都在准备着,让他也跟小时候的几个玩伴好好聚一下。
苏塘推门而进,沈岭正跟几个朋友说笑,这其中大多是苏塘小时候住一个小区的哥哥或同龄玩伴,不过后来各自升学或工作,基本都疏远了。
“哟,这谁啊,苏塘,现在在哪里高就了?”有人率先冲他打招呼。
苏塘笑容满面,回道:“谈不上高就,我就是个小记者,哪像几位混得风水水起。”
正要聊起来的时候,沈岭却悠悠开口道:“你们几个,刚刚不是说要换衣服的吗?”
“对哦,差点就忘了要换西装,还得化妆。”
“我去,都是大男人,不化妆行不行啊?”
……
沈岭把他们全轰到隔壁更衣室换衣服化妆,休息室一时间只剩下他和苏塘。
“没想到你会来。”
沈岭背靠沙发,低头翻了翻手机,然后屏幕朝下搁在茶几上。
苏塘找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看了他一眼:“你都出动到阿姨,我再不来不显得很不近人情吗?”
沈岭扯开了领带,把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边上,叹了口气:“塘塘,我要结婚了。”
“我有想过结婚的,不是我跟哪个女人,而是,我跟你,”他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掌,自顾自说道,“世界上根本没有能在我数度离开后还在原处等我的人,我以前以为你会是,结果……”
苏塘心底毫无波澜,语气淡然:“沈岭,这是你选的路,我们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沈岭微微地笑了:“所以你选了程之涯,你有多爱他?比当初爱我还要爱吗?”
“我们已经结束了,”苏塘没心情跟他伤春悲秋,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我想说什么?”沈岭嘴边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起身走到苏塘跟前,俯视着他,“你为了得到程之涯,耍了那么多下三滥手段,演戏演得出神入化。我自诩手段高明不好对付,可没想到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现在程之涯被你迷得五迷三道,旁人的话一句也听不下去,谁也抢不走,你高兴了吧?”
苏塘脸色微变,但依旧淡定地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塘塘,抵死不认可不是什么美德,”沈岭扯住他胳膊,冷笑了一下,“我都知道了,当年我妈会知道我的性取向,是因为收到一叠我跟其他男人亲密的照片,就是你偷拍和寄的。你猜猜怎么着?还真有人记得你那段时间每天出现在我常去的酒吧蹲点,拿相机偷拍。”
“除此之外,你还冒充程之涯给我发分手短信,屏蔽了我的联系方式,”他微凉的指尖缓缓地摸上苏塘的脸,声音也是凉凉的,“还有你那些小手段,什么以退为进、装可怜扮无辜,那都是我玩剩下的。你看看现在的自己,就为了这么一个认识不到五年的男人,变得这样糟糕,还威胁我伤害我。我陪了你十年,到头来竟然不及他给你的一眼。”
“可他能接受这样真实的你吗?冷漠、自私、工于心计……”沈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越说越是语调高昂,“不!他喜欢的是那个由你j-i,ng心设计性格、演绎出来的自己。”
“塘塘,这么虚伪、充满谎言和欺瞒、经不起一点推敲和打击的幸福,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沈岭,你不配跟我说这些,”苏塘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个特别不屑的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程之涯,却还是抢走他、伤害他,就像拿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地拖。我不过就是替他报复你,替他作出最明智的选择而已,我有什么错?”
接着一把推开了他,一字一字地说道:“知道吗?你不配爱程之涯,只有我最懂他,最知道怎么让他幸福,他幸福我就幸福了,这样还不够吗……”
沈岭脸色煞白,极度不想听苏塘魔怔似的笑着说自己有多爱程之涯,只忽然一把抱住他,吻上去。
苏塘一惊,用力挣开沈岭的怀抱。咔哒一声,休息的门几乎在同时敞开了。
两人还互相扯住对方的手臂,大口地喘着粗气,双双转头望去,苏塘顿时僵住了,而沈岭别过头去,低声咒骂了一句。
门外,程之涯举着处于通话中的手机,脸上没有丁点血色,神情麻木空洞,一双眼直勾勾地定在苏塘身上,唯独通过那发红的眼眶才辨得出这是个活人。
三人维持着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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