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潜意识的反映,而苏塘一直是介意的,介意他们俩之间还有一个沈岭。
这么一根刺儿,或许只有见证他亲自拔掉,才能让苏塘永远安心。
而他,居然对此有所隐瞒。
程之涯沉声道,“其实,三天前沈岭找过我,说想见我,约的是明天下午。”
苏塘明显有片刻的怔忪,却又如往常那样弯起唇角,说:“哦,是吗?那挺好的,你们也挺久没见面了。”他笑得比哭更让程之涯无法直面,而声音也听不出有多欢喜。
程之涯这下慌了,将苏塘有点发凉的十指攥在手心里,急切地说道:“我错了,我之前想自己解决,没考虑到你的感受,对……”
“嘘,别说对不起,这也没谁对谁错的,”苏塘用手指按住程之涯的唇,浅笑道,“那时候你们那么好过,而且他还是你的初恋,你会为此纠结并没有错。你对每份感情都珍而重之,成为你的所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一直很喜欢你这点。”
苏塘反握住程之涯的手,缓缓的温柔语调地熨帖了他一颗不安跳动的心。昏黄的灯光在苏塘微微低垂的脸颊上落了大片y-in影,显出一种破碎的孤独感。
我是不是让他受委屈了。
程之涯心底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紧跟着胸口泛起了浓重的酸涩感,他只有紧紧抱住苏塘,掏空心扉才能缓解这种让人难受的内疚:“这个梦不会成真,我跟沈岭已经结束了,这次见面是为了彻底结束三年前的感情,即使他再出现也不会对我们有任何改变。现在我最珍惜的只有你,这次相信我好吗?”
苏塘抬眼看向程之涯,如水的目光透出浓浓的爱恋之情,只道:“我说过的,不管你让我怎样我都是愿意,同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
程之涯此刻无比确信,自己就是他心尖儿上最珍视的人。
他动情地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对彼此坦诚,好吗?”
苏塘回抱住程之涯,用侧脸蹭了蹭他的,轻声应了一句“好,都依你的”。
他这样眼含爱意只目视一人、软声细语的模样跟平日的反差有点儿大,程之涯只在两人独处时得以一见。怎么说呢,实在是太乖了,乖得让程之涯又加紧了这个拥抱,用下巴摩挲着苏塘的发心,以示安慰。
不知道为什么,程之涯觉得此刻很暖很暖,如置身须臾花开的春天,此后任四季更迭,暖意不改。
第一次,他在一段爱恋关系中获得名为幸福感、归属感、信任感的东西。
“谢谢你。”他珍而重之地亲了亲苏塘的额头,又道。
*
程之涯提前出现在约定好的餐厅里,点了杯咖啡等沈岭。
他几次提出希望苏塘陪同,可苏塘拒绝了,只说让他们好好聚一下。那语气和目光都透露深深的笃信,背后究竟藏着几分强颜欢笑,只消想想,程之涯心底的爱怜之情便剧烈地翻涌起来,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拿苏塘没办法了。明明平时是那么爱笑好玩健谈性子,可只要一示弱或撒娇便只想好好疼他爱他。
一杯咖啡还冒着热气,椅子还没捂热,他就已经开始想苏塘了,想他有没有今天按时吃饭、好好戒烟,想他现在在做什么。
想得出神了,连沈岭已经坐到他对面也浑然不觉。
“在想什么?”
沈岭轻笑,甚至连个招呼也不打,自然得仿佛他们没分开过。
如今的他甚至比初见时更动人,岁月深邃了他的五官,几年阅历写在脸上让他举手投足更显从容,哪怕一身日常打扮也无损他的气质。
可观者程之涯心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片无际的玫瑰花早就枯萎殆尽。面前这朵格外璀璨的玫瑰已经无法让他的心剧烈地为之跳动,他能礼貌地回应沈岭的问好,跟他安静地吃完一顿饭,期间谈及留学经历、工作、甚至是曾经让他心痛的婚讯,心中却毫无波澜,对沈岭的疯狂爱恋仿佛是上世纪的陈年往事,积尘重得连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跟沈岭的爱情故事,总结起来,原来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他遇见了他、爱上了他、他离开了、他回来了而他不在了。那么些情节,曾经以为永远演不来,如今却早早落幕、人去楼空。
原来,时过境迁就用来形容这般感受。
程之涯难得笑了笑,沈岭饶有趣味地打量一番,才问:“是想到什么好笑的?”
“没,只是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程之涯也不拐弯抹角:“你要结婚了,而我也有了爱的人,彼此都向前了,挺好的。”
沈岭挑了挑眉:“爱的人,谁啊?”
“是苏塘,”程之涯直直地看着他,郑重道,“我跟他在一起了,我们是在你走之后很久才开始的,希望你不要因此对他有所介怀,毕竟感情是无法控制的,无论是曾经我跟你,还是现在我跟他。”
听到这个消息,沈岭看起来也没多意外,反而一下子笑出声:“你怎么还是这样啊,有时候很别扭,有时候说话又直白得让人不知道怎么接话。如果有人想跟你旧情重燃,可真的会很受伤。”
程之涯听出了他话中有话,不禁眉头蹙起:“你想复合?”
沈岭单手托腮,热切的目光步步逼近:“你不想?”
程之涯脸上毫无波动:“沈岭,早在你离开那刻,我们之间就已经翻篇了,今天不过是加个句号而已。”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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