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涯子这下有些为难了,不能叫世子,也不能叫主子,那叫什么好,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做了叶家护卫,便只能遵守官家那一套,总不能左一声“叶公子”右一声“叶公子”的吧。
“你最常用的,叫我的r-u名。”叶轻别过脸,耳尖有些微红。
凌涯子便看着叶轻微红的耳尖发呆,一时不言。
半天过去了,他们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外,一个站在房里,却完全不说话,惹得客栈有些人好奇探头,好在此处比较靠里,客人不多,只有对门零星一两个人在观望。
叶轻更加恼怒:“看什么看!”
对门客人当即被吓得缩了回去。
叶轻走了进来,“嘭”一声大力关上了门,仍觉不够,又c-h-a上了门栓,然后转头看着还在发呆的那人,凉凉发声:“什么都忘了,连我的r-u名都忘了。”
凌涯子道:“……这恐怕,于理不合,有失体统。”
叶轻对什么词都无甚在意,却唯独讨厌这个词,有失体统,又是狗屁的有失体统!当年他最爱的人就是用这个有失体统拒绝了他的一腔爱意,教他一颗炽烈萌动的心尚未散发光辉与热意,就被烧成寸寸灰烬,随风散去。一向快意潇洒、不拘一格的人,却近乎迂腐地守着“师徒伦常”这道体统上的防堤,说到底,不还是心里没他,找了个借口疏远他吗?
叶轻冷冷一笑:“不叫便罢了,我也不甚稀罕!随你怎么叫好了!”
凌涯子装作不知,冲着叶轻笑道:“那还是叫世子吧。”
“……哼,随你!”
两人无话可说,最后不欢而散。
当夜,凌涯子在床上睡得不□□稳,辗转反侧,总是排除不去脑海中残留的影像。江湖中人一向浅眠,容易被惊醒,凡是有睡觉的机会一定能睡就睡,他这几年又在外漂泊不定,早就练成了一身沾床就睡的本事,可是,今晚,此地此刻,他在床上躺了近两个时辰,仍是一点睡意也无,心里头那点惴惴不安的想法告诉他,他应该去做点什么,否则将来一定会后悔。
半柱香之后,他下了床,穿好一身护卫服,借着月色掩盖悄然无声潜出客栈,走前还温和地看了一眼隔壁那间黑漆漆的房间。
在他走后不久,从隔壁那间房传出轻轻“哼”的一声,随即潋滟光芒在纸窗上一闪而过,接着再度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第 11 章
骆城虽小,但城内三教九流混杂,常滋生寻仇斗殴之事,故而城门防卫方面做得极其严苛,酉时初一到即关闭城门,隔日卯时一到方才开门,城门闭合后即如铜墙铁壁,万夫莫开。凌涯子本以为想出得城门去需要耗一番功夫,却不料今天天公十分眷顾于他。
夜空暗淡,城头上寒枝高悬,城门前零星几个守城士兵提灯备刀有序来回巡逻,手中灯笼将小兵交叠的身影投s,he在地面上,静谧黑夜中只听着几下乌鸦“呀”叫声高高掠过城墙,飞越山海。
远处忽而平地响起一阵哒哒之声,自城内巷道迎风传来,快得分辨不出究竟有几只马在狂奔,守城士兵神情戒备,警惕望着声音来处。
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转眼之间,穿街走巷后的一辆马车凭空出现在街角,车轮辘辘。
马车车帘被黑布团团裹住,密不透风,似天降神兵一般。
凌涯子在黑暗中目测了一下自己藏身之地与马车的直线距离,计算出马车前行轨迹,当下不再犹豫,一个脚尖点地,旋转跃身一起,落在马车后面,随即伸手攀住马车车辕边沿,“刷”地一下钻进马车车舆底座横木,如飞鸟入林,无声无息。
说时迟那时快,暗夜中疾行的马车霎时便停下了。
守城将士高声喝道:“停下!什么人!”
“城门酉时关闭,无府尹诏令不得私自外出!”
驾车之人抹了一把脸上汗珠,冷着脸扔过去一张鎏金令牌,砸在守城将士手上。
“这!”守城将士霎时变了脸色,恭敬着奉上令牌:“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小人职责所在,本该无意冒犯大人,只是不知深夜外出……”
驾车之人不耐烦道:“少废话!我家主人刚刚得到匪首下落,方连夜缉凶,跑了朝廷钦犯你们可担当得起?开门!”
守城将士不疑有他,不敢推脱,急忙令人开门:“来人啊,开城门!”士兵领命,将沉重城门缓缓开启,驾车之人再不迟疑,甩起手中马鞭,“驾——”朝着城外快速赶去。
城门再度关闭,守城兵将继续尽责来回巡逻,半柱香之后巷道内再次传来马蹄声,在黑暗中逐渐显现真容,这次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一人一马。
守城将士再度变了脸色。
……
垂柳摇曳,上次深夜前来只是匆匆一瞥,不敢入内,这次凌涯子打算深入虎x,ue,一探究竟。
这柳色山庄为一富商所有,光是庄前的湖光山色就占了大半个山头,山庄主体落在半山腰上,以高高四面院墙筑起庭院,庄门高大,广迎四方来客。山庄里亭台楼阁,碧瓦飞甍,间或点缀着小桥流水,翠竹成荫。
山庄看似守卫不严,只有西边院落里几个护卫零零散散来回夜巡,其他地方都陷入一片黑暗中,不时有水光粼粼闪现,万籁无声中,只听得流水淙淙,风声簌簌。
“不是说这里豢养了无数绝顶杀手吗,怎么会如此安静?”凌涯子颇觉意外,却是丝毫不敢大意。此时他趴在山庄北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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