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予辰怔愣的望着朝他大方露出一个微笑的龚信辰,内心忍不住轻叹:昊熠生了一个跟他一样温柔的儿子。
「时候不早罗,大哥哥先走了,你也快去找你爸爸吧。」看到小家伙就想到昊熠可能在附近,他如坐针毡,只想赶快离开。
他不知道该用甚麽表情来告诉昊熠,他等的那个郑予辰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爸爸!」信辰突然眼睛一亮,郑予辰触电一样僵住身子,一个人从树荫下步出,手上抱着龚祈予,小家伙熟睡的脸贴着龚昊熠的颈窝,彷佛这里就是世界上最平安最温暖的地方。
「嗨,」龚昊熠望着郑予辰,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真巧啊,在这里遇见。」
郑予辰咽了好几次口水,故做轻松的应道:「是啊,你们不是应该在太鲁阁吗?」
「那你呢,解说员先生?」他语气温和,眼睛却一直没从他脸上移开,彷佛在寻找甚麽蛛丝马迹。
郑予辰已经一身冷汗。他强自镇定下情绪,小心的开口:「一直住在山里,所以想出来透透气。」
「原来如此,」龚昊熠理解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六年前,你只留下一张纸条就离开,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好像占了你的便宜似的……」
「我是自愿的,不是说了吗,你跟我的朋友长得很像,所以我们谁也不欠……」「长得多像?」
龚昊熠突然岔入的话让郑予辰愣在原地,龚昊熠看他没说话,又问了一次:「我跟你的那个朋友,长得有多像?」
有风轻拂过周围的树梢,枝桠间细细的s_ao动着,对街的车轰隆的呼啸而过,郑予辰的眼底反s,he着龚昊熠的身影,高大俊挺的身形背後是即将爬升到顶点的艳阳,璀璨光华。
他清楚的听着胸腔里的心跳声,真切的领悟到,即使过了六年,昊熠还是无可救药的吸引着他。
他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这个事实松了口气。原来不会变的就是不会变,时间、空间,根本形同虚无。
「其实近看也没有多像,我那时怎麽会这麽想呢?」郑予辰站起身,无奈了摇了摇头,「算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在即将与龚昊熠擦身而过时,听到一句让他心跳停止的话。
「那哥的事,我很遗憾。」
郑予辰站在那几秒,才缓缓转过身,龚昊熠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内疚:「抱歉,我请你的解说员朋友带我去你家,看到了他的灵位,我想问的是,为什麽你会认识那训维?」
该怎麽回答,才不会被怀疑呢?郑予辰跟他无声对峙,心脏狂跳躁若雷鼓。
「你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擅闯民宅吗?」情急之下,他脱口冲出这句话,语气带着难堪的愤怒。
龚昊熠抱着祈予,牵着信辰,双目炯炯的盯着他:「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是警察吧?为什麽你会知道?」
郑予辰全身一冷,他太小看眼前这家伙,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审问犯人,并从犯人的言词里找出犯案动机跟破案关键,他怎麽会想要跟他斗智呢?
他懊恼的盯着龚昊熠一会儿,选择另起炉灶:「其实我,我认识你的那个朋友,郑予辰,我们之前住在一起,这就是为什麽我的家会有那哥的牌位。」
龚昊熠深深望进他眼底,然後自然的顺着他的话问道:「是吗,原来你认识予辰……然後呢,为什麽你们现在没有住在一起了呢?」
「後来他搬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有苦衷的。」郑予辰低眉垂目,这个角度看上去他的下巴显得更尖削,脸显得更小。
龚昊熠无声望着他,外表无动於衷,内心深处却是翻江倒海。
他看着郑予辰微微颤抖的双肩,看着他习惯垂下头躲避别人目光,这些习惯都是六年前的他没有的。
这六年来,他都是过着甚麽样的日子呢?
即使现在,他都打算瞒着他,再一次逃开吗?
「原来如此,如果哪一天你见到了他,可以请你帮我传达一句话吗?」怀里的祈予突然醒来,揉了揉眼睛,龚昊熠把他放下来,然後仰起头望着他。
「好。」他轻声应允,发现喉咙好似卡了东西,只能用舌头舔舔乾燥的唇。
「请你帮我问他,为什麽明明站在我面前,还要装做不认识?为什麽明明自己痛得要死,还执意要祝我幸福?还有,为什麽他这麽看不起我,以为我爱上的,是他的外表?」
好像被人重重一棍打在脊随上,郑予辰发不出声音,只能睁着一双眼望着龚昊熠。
「我听不太懂……你在说甚麽……」他艰难的开口,声音却嘎哑的不像话,尾音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这则简讯,我一直没有删,今天我终於知道那哥的意思,我很感激他,我们才没有再一次错过。」龚昊熠拿出手机,把六年前那则那哥发给他的简讯递给郑予辰,他脸色倏地一变。
「予辰,你为什麽要骗我?」龚昊熠开口,眼底酝起沉沉怒色。
他只是瞪着地面,固执的紧闭双唇,不发一语。
「你说啊,你要再一次逃开吗?不声不响,跟六年前一样?这是你最擅长的,是吗?」从小到大没有失控过的龚昊熠承认此刻他真的很害怕,他怕的不只是郑予辰的沉默,还有他眼底做了甚麽决定的决绝。
「昊熠……」郑予辰终於开口,声音像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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