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腾空,就靠右手紧紧抓住了包子铺的硕大招牌,眼瞅着就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雾霾下面不远的地方,传来一个人清朗的吟诵声:“流水曲觞叹若何,人生如梦易蹉跎,夜空明月依旧在,泛照红尘数青冢。一杯酒,饮下浮名;一声啸,沧海潮生……”
我爬到李伟的身旁,他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奋力把他拉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雾霾之下,那吟诵声响起的地方。
我隐隐看到下面有一盏红红的灯笼顺着街面缓缓游荡前来,雾霾太重,只能隐约看到打灯笼的人,却看不见具体的貌相。这个人走在最前面,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孩,拉着他的手。在两人身后,跟着一队的人,排成一条直线,缓缓前行。
这一队人说不出的诡异,我们从高处看下去,他们像是游走在深水里的鱼。
那吟诵声正是举着红灯笼的人喊的。说来也怪,我听到这个声音竟然感觉非常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他们来到平等包子铺的门口,停下来。举灯笼的人抬起红灯笼朝上面照了照,也不知看没看到我们。
他突然说道:“上面的那位可是姓罗?”
我和李伟互相看了看,李伟颤着声问:“这也是你的梦?你怎么做出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完全糊涂了,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一起看向我。我清清嗓子说:“我就是。你是哪位?”
打灯笼的那位呵呵笑:“是罗稻吧?咱们两个有过一面之缘,在很久很久以前了。我姓刘,叫刘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
☆、第四十五章三方会谈
听到刘洋报上姓名,我怎么会不记得。当时还是八家将联手战圣姑的时候,解铃请出刘洋助力。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一幕幕像是昨天发生的,真是不胜唏嘘和感叹。后来听解铃讲过一些刘洋的故事。尤其是他深入阴间历经磨练,以大心愿留在那里为罪魂超度,每每说起,都是一段美谈。
但我现在糊涂了,眼前的刘洋到底真是他,还是我的梦境。
就在我斟酌彷徨的时候,刘洋晃了晃手里的灯笼,高声吟诵了一段古韵的小曲:“甭管它是人是仙,甭管它是妖是鬼,且看它如何行事。甭管世界是真是假,是梦是幻,且用真心对待。”
曲子清脆悦耳,如曲水流觞。我头脑一下清明。对啊,为什么要纠结到底是不是梦?他来自他来,清风拂山岗,他横自他横,明月照大江。
我朗声道:“原来是刘兄,没想到咱们在这里相遇,也算缘分。”
刘洋的身影在浓浓的雾霾之下,他的声音刺破阴气而出:“我说几位,咱们就别傻愣着了,一起到包子铺小坐如何。我请几位吃包子。”
老蔡脸色阴沉,招招手。把抓我们的人叫回去。我拉着李伟,踩着屋檐瓦片,一路爬回了窗户。
酒楼大堂里,一群人站在远处没有过来。中间一张大大的八仙桌,老蔡坐在那一头,我和李伟坐在这一头,四周寂静无声,谁也没说话。时间不长。刘洋领着那一队人似乎是穿墙而过,进到大堂。
他一进来,所有人都震惊了。那层浓浓的雾霾一直笼罩在他和身后那些人的身上,他们就像刚从水墨画里走下来的丹青人物。身上拖曳黑黑雾气,雾气边缘飘散空中,有几分写意也有更多的诡异。
刘洋没有坐,而是站在不远处,他提着红灯笼,幽幽灯火破黑雾而出,犹如一枚红豆。
他呵呵笑:“这种场合真是亘古难闻,什么样的大机缘才能造出今天的场面。罗兄来自阳间,蔡兄来自三元,而我来自阴间。三个世界,三个次元,今天能坐在一起,是大缘分。为这个也得干一杯。”
老蔡说:“干杯就不用了,各人有各人的境遇,还是不要在一起纠缠的好。罗稻,你刚进三元密境我就知道了,这里不是那么好玩的,我送你出去吧。”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我颤抖着问。
老蔡说:“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在这里呆的有滋有味。阳世一年是我这里的十年,你刚才也听见了,我在这里已经度过一百五十个春秋,享尽荣华,人间那些玩意我都尝个遍,还回去干什么?你吃过正宗北京烤鸭子,难道还想再去吃从黑心作坊里流出来的僵尸肉?玩过了世界名模,你还怎么面对黄脸婆。留在这里,是我的个人意志,你呀,该干嘛干嘛去。”
我一时无言以对,倒是李伟反应快:“老蔡,有件事你可能忘了,人间是真实的,而这里是假的,是你虚构出来的。假的再好也是假的。人总要面对现实。”
老蔡不耐烦地一摆手:“我不是和你们打嘴仗来的,这是我的决定。我是蛆,就喜欢大粪,行不行?你们赶紧走吧。”
我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老蔡师傅,你要想想现实世界里有你的家人,你的师兄弟,解铃为了你的事着急上火。”
老蔡哈哈笑,顺手把九头新娘子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那我在这个世界里的家人怎么办?我现在儿孙满堂,妻妾成群,把他们都扔下回到现实,这就符合你们的道德观了?”
他这些道理都是胡搅蛮缠,可是我偏偏又嘴笨说不出个一二三,我绞尽脑汁说道:“老蔡,大家都说你迷失了,我还不相信,现在看你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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