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不过来是不是意味着就此死亡,这就不好说了。我们理解的死亡,是肉身损毁,魂魄去了阴间。可三元法门却特别的奇怪,魂魄不去阴不留阳,而是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第三次元世界。所谓根本无法定义,他到底是不是死了。
解铃现在要寻找办法,窥此门密境,到那个谁也无法想象的世界里去找他的师兄。这一去必然危险重重,很可能他会像老蔡一样,成个活死人,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气氛很压抑,我不想解铃就这么去了,可又无法阻止他。现在我能做的,就是陪着他,走完他在阳间的最后这段日子。
我们没有过多的对话,在路上,解铃一直盯着大师兄遗留下来的信看,看一次神伤一次,到后来已经颤抖得不能自已了。能感觉出他和师兄之间的感情极深,非同一般,越是这样我的心情越是压抑,解铃下定了赴死救人的决心。
我们按图索骥,来到心理诊所。这是一间二层小楼,一楼大堂有几个病人正坐在长椅上等候,前台一个很漂亮的护士过来:“请问两位先生有预约吗?”
解铃把名片递过去:“我们找王书用王医生。”
护士拿起内部电话打过去,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王医生正在看病人,今天排满了,你们再预约吧。”
“告诉王医生,是圆极道长让我们来的。”解铃说。
护士狐疑看了我们一眼,还是如实地报告过去。她放下电话,眼神古怪:“两位稍等十五分钟,王医生送走这个病人,就会接待你们。”
我们坐在外面等着。道家怎么会和心理医生有了关系,连解铃也搞不明白。我们压抑住好奇心,耐心等待。夹低丸技。
很快时间到了,护士告诉我们到二楼第三个办公室,王医生在那里办公。
我们来到二楼,找到房间敲门进去。心理诊室分成前后两个房间,中间用挡板隔开,外面是休息的地方,那位王医生正在喝茶。
他看到我们来了,起身握手。这人乍一看不像心理医生,头发微凸,笑呵呵的,说了一口土得掉渣的方言。
解铃道:“王医生,是圆极道长让我们来的,她说你知道关于老蔡的一些信息。”
王医生上下打量我们,说:“你们道家玄学的东西我不懂,我只能提供一些参考。两位,你们既然是圆极道长介绍的,想必人品值得信任。我先声明一件事,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包括我给你们放的视频音频还有文字资料,希望你们只在这个房间里消化,不能说出去。这些信息已经涉及到了病人的个人隐私,希望两位理解。”
“放心吧。”解铃说。
王医生道:“这样,我先给你们听一段音频,然后我再详细给你们说明。”
他操作电脑,打开一个文件夹,选中音频文件播放。
喇叭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年岁不大,口吻里却带着和年岁十分不匹配的压抑与沉重。
“医生,我……”她说。
传来王书用医生的声音:“姑娘,别紧张。这是心理诊室,只有你和我,有什么话不要保留,尽可以说出来。”
很长时间没有声音。两人没有对话。
能感觉出王书用是个很有经验的医生,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好半天,女孩才说:“医生,我总是在做一个梦。”
“做梦嘛,很正常。噩梦?”王医生问。
“医生,你不了解,”女孩顿了下说:“我的梦很怪。”她的口气忽然低沉起来,像是在说什么重大的秘密,透着神秘:“医生,我做的这个梦只发生在我过生日的时候。”
“哦,你说说吧。”
“我从小到大,自打记事开始,每到过生日的那天,就会做同样一个梦。”女孩声音有些颤抖:“我梦见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漂流在江里,江面平静,天空没有太阳,只有铅灰色的云。”
在她陈述的过程里,王医生没有发表任何见解,只是在专注地听着。
“然后不知怎么的,漂到了一片小树林。我像是知道什么,迷迷糊糊从小船上下来,走到小树林前。”女孩口吻突然变得害怕起来:“就在那里,我见到了她。”
“谁?”一直沉默的王医生问道。
“我看到了我自己。”女孩透着惊恐,声音变得尖锐:“她从树林里走出来,没有穿衣服,赤着脚,踩着满地的落叶,一步一步走向我。”
“那只是一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王医生说。
“不!”女孩歇斯底里:“我知道,那就是我,因为……”她顿了顿:“我能从她的视角看到站在树林外的我!”
听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我后背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全身竟然冒出一种过电的感觉。
我害怕的倒不是这个女孩的噩梦,而是一种莫名的疑惑,为什么圆极道长把我们介绍到这里?心理医生给我们放了一段一个得了心理疾病的人莫名其妙的梦,和大师兄修行的三元法门又有什么关联呢?
我想不出其中的联系,这种感觉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心里充满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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