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玉蛮顶着严重的黑眼圈醒来,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的,平时说话做事本就颠三倒四,如此一来,更是变成没头没脑了。
道士要入关,一天里也就偶尔与玉蛮说一两句话,但这一回却比前些年要进步些,到底是有了几年当人阿爹的经验,总算没忘了在家中囤积了些粮食让玉蛮填饱肚子。
玉蛮一面抱着道士逼她要看的书,一面坐在灶台前生火,生着生着便昏昏欲睡,竟然把道士的书给丢了进去当柴火烧。
这一整天,玉蛮都过得战战兢兢的,好在阿爹忙着坐关,没功夫注意到他的宝贝丹炉已经被玉蛮给踢破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玉蛮也不敢去睡,就蹲在院子里打起了瞌睡,小脑袋像小**啄米一般,一下一下地往下点着。
今夜的月亮很明亮,比起前一夜漆黑得连星子都没有的夜,今日的天气却是好得让人心旷神怡。
院子前的台阶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那,曲着膝盖,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手掌支在双颊,清幽的月华洒落在这小小的穿着青色道袍改小后的衣衫的孩子身上,今夜她的这张小脸倒是洗得干干净净了,和先前所见到的灰头土脸不同,洗干净脸后,竟也是白白净净,更像一子了。
只可惜这小包子原本漂亮的眼睛下面竟顶着这么大个的黑眼圈,长长的睫毛在月华投下,覆盖在眼睛下方的黑色影之上,更是黑上加黑。
两修长的手指时不时地捏了捏玉蛮的鼻子,玉蛮透不过气来,就伸出小手胡乱地把它拍掉。
少年不禁好笑,今夜一见,这小包子倒也让他颇为意外,没想到之前看上去又黑又脏的小家伙,竟也有这么白净的时候,只可惜了,无论什么时候见她,她这一头的头发却永远像稻草一样乱糟糟的,难道就不能好好地扎一束发吗?
“唔……阿爹不要捏玉蛮,玉蛮没有睡觉,玉蛮在看书……”玉蛮嘟囔着小嘴,说着梦话。
少年唇角一抬,又好气又好笑,别人是睁眼说瞎话,小包子是闭眼说瞎话,分明睡得连口水都流下来了,还说自己没睡觉呢。
“笨蛋!”少年用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玉蛮的脑袋一下。
玉蛮哎呀一声,捂着脑门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一睁眼便见到了一张木制的面具正凑在自己跟前,面具下,那双狭长的凤眸慵懒带笑,少年的呼吸也离得玉蛮极近,吓得玉蛮手忙脚乱地向后躲去,却因为起来的急,踩到了衣摆,扑通一声又重重地跌坐了下来,疼得玉蛮眼睛都冒泪花了,直呼:“疼疼疼疼疼……”
少年被玉蛮这笨手笨脚的样子逗乐了,哈哈哈地笑着随意往地上一坐,连连摇头,小包子果然还是那么笨,他昨日在道观里见到她时,还没觉得她有这么笨。
玉蛮幽怨地瞪着坏笑个不停的少年:“你怎么才来?”
还一来就幸灾乐祸地笑她……他不仅脾气古怪,还讨厌得紧。
少年止了笑,流光韵彩的双眸邪邪向上一挑:“你在等我?”
“嗯!”玉蛮忍着屁股上的痛,重重点了点头,瞌睡虫总算一扫而光了,凑近小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快说,第二件事是什么?”
她既期待,又有些紧张,如果他再叫她去偷别人的衣服,偷了他又不要,那该怎么办?
“哼,原来是为了第二件事。”少年眼里的笑意忽然消失了,看得玉蛮莫名其妙,却又惊慌不已。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就惹这位小哥哥生气了,他的脾气一点也不好,比起昱哥哥来差远了,昱哥哥虽然不大喜欢与自己说话,可是从来不对自己莫名其妙地生气地。
果不其然,少年一挥袖袍便要起身,玉蛮一惊,生怕他一怒之下就要走了,不肯按照约定让她做完三件事就将那柄剑让给她。
玉蛮连忙拽住了少年的袖子一角,憋着一张脸,气鼓鼓地瞪他:“你说了今天要告诉我第二件事要做什么的。”
少年扫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拽着我做什么?我岂是出尔反尔的人,松开我!”
被他这么一凶,玉蛮还是底气不足地松开了小手,若是狼兄见了她此刻这般狼狈的模样,定会高兴得连嘴巴都和不拢,她果然是欺善怕恶之人……
“那……”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少年的神色缓和了一些,问道。
“昱哥哥!”玉蛮脱口而出,小脸却是不经意地一红。
少年哼了一声,玉蛮说话含糊,他没听清玉蛮说的是谁,总之是听清了说的不是他,少年好不容易缓和的神色又没了,眼神一冷:“你最怕的人是谁?”
“我阿爹!”玉蛮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可怕阿爹了,阿爹一生气,她就要十天半个月地没有吃,而且阿爹成天要逼她学写字背千字文,玉蛮一个头要比两个大了,学这些,还不如教她怎样才能打过狼兄呢。
少年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捉弄:“你阿爹在哪?”
“他……”玉蛮缩了缩脑袋:“阿爹在屋子里闭关……现在也许已经睡着了……”
少年双眼一眯,笑了:“你阿爹看上去就像一个道士。”
“阿爹本来就是臭道士。”
“那你就进去把你阿爹剃成光头。”
“啊?”玉蛮脸色一变,当即发白:“那不是让阿爹变成和尚爷爷那样了……”
“反正和尚和道士本是一家。”少年有些不耐烦了:“你做不做?不做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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