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蛮回过神来一看,只见一身宽大的黑袍子的少年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这柄顶丑的剑,他脸上带着一幅獠牙面具,面具上是一幅凶像,森森的两个獠牙比狼兄的狼牙看上去可怕多了,看得玉蛮怯怯地缩了缩脖子:“你是吃小孩的鬼吗?”
“你前一刻还说我是贼,后一刻又骂我是鬼,啧啧……”和那顶可怕的獠牙面具相比,少年的声音却如涓涓细流,漫不经心又慵懒雅致,悦耳极了。
“那你不吃小孩?”玉蛮看着他那顶獠牙面具,还是有些害怕,可他的声音好听极了,这让玉蛮心中的害怕又缓解了一些。
少年可怖的面具下唯独那双眼睛灿若星辉,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闪过似笑非笑的光,他身形慵懒地半靠在红柱上,一只手隐入了宽大的袖子中随意抱臂,一手颇为嫌弃地抛丢着那柄剑,语气十分遗憾:“顶丑,顶丑。”
玉蛮面颊一窘,只觉得这个家伙说的不是剑丑,而是在说她丑。
玉蛮存着侥幸的心理,扭捏地拽着面前的衣角,当作帕子般拧来拧去,支吾道:“你觉得它丑,给我好不好?”
她还要拿这东西回去补好那座被她踢破的丹炉呢,否则阿爹生起气来……玉蛮想到这就不自觉地抖了抖,太可怕太可怕了,阿爹一生气,玉蛮就要没有吃了,要吃十天半个月的萝卜,玉蛮会受不了的。
她是狼,又不是兔子。
“虽然丑,但这东西既然是我先撞见,就是我的。”面具下,少年的唇畔忽然向上一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丑小子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这又丑又破的东西,不仅这些臭道士将它当成宝贝,难不成这小子也把它当成了宝贝?
“真是见鬼了,这山里头多少年没有狼了,也不知道今夜这嚎叫的狼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狼没捉到,倒是把我自己摔了个结实,腰差点没断。”
“这畜牲好生狡猾,下次见到了它,老子非把它的皮拔下来不可!”
道观外奚奚落落地传来了道士们说话的声音,玉蛮的小脸一变,紧张起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要回来了,要是被当场抓到,让阿爹发现了,数罪并罚,她要吃大半年的萝卜了!
戴面具的黑袍少年双眼不紧不慢地一眯,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悦,就在玉蛮心中哀嚎之时,忽然一道疾风迎面扑来,玉蛮只觉得眼前一黑,腰间一紧,她整个人就被腾空拎了起来,脑袋朝下,憋得她面红耳赤,四肢紧张地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
黑袍少年像拎小**一样把玉蛮给拎了起来,带着她黑影一闪,直接从道观殿口蹿了出去,将正要从外面回来的小道士们撞了个人仰马翻,待他们晕乎乎地回过神来,眼前哪有什么人啊,那速度快得惊人,像是鬼影一般。
“奇怪了,怎么感觉突然被撞了一下……”
“那不成那畜牲躲进了我们的道观里?!”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贼!”
……
玉蛮只觉得夜风扑面,偶尔有两侧的树枝从她的身上擦过,噼哩啪啦地鞭在她的脑袋上,吓得玉蛮连忙抱着脑袋大呼:“啊啊啊啊,玉蛮疼疼疼疼……”
扑通一声,腰间的那力道一送,玉蛮从半空中被丢了下去,连带着在地面上滚了好几下才停下来,屁股着地地坐在那,脸上还有些懵懵地,这一摔,疼倒是不疼,泥土和草地十分柔软,就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一般,可玉蛮还是摔得一通狼狈,头发上衣服上都是草屑,原本就灰头土脸的脸上还沾满了泥土。
扑哧一声,看到玉蛮狼狈的模样,她的头顶上竟然又传来了那样幸灾乐祸的低笑声,玉蛮气呼呼地抬头朝笑声瞪去,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泛着红,原本就乎乎的包子脸还鼓得满满的,让人不想捏都不行。
黑袍少年随手就把玉蛮给丢下去了,自己却稳稳当当地停在巨石上,他一只手优雅地半撑着脑袋,身子横躺在石头上,另一只手懒懒地从怀里一掏,掏出了一顶新的面具,黑色的袖袍一挥,从自己脸上取下了那顶可怖的獠牙面具,换上一顶新的面具,面具交替的那一瞬间,玉蛮好像眼花了一般,似乎看到了皓齿雪白,面色白皙的脸,不过眨眼间,那顶獠牙面具已经被一顶木制的面具给取代了,玉蛮果然什么也没看清,只不过现在那个人看上去果真没那么可怕了。
少年凤眸狭长,黑发如绸,狐狸一般懒散邪魅的眼睛一眯,居高临下地低头看呆呆坐在地上的玉蛮,似笑非笑道:“如何,这样可还像鬼?”
玉蛮仍然红着眼眶,眼看就要泫然泣下,少年红唇一翘:“别别别,我最怕人哭了,现在不像吃人的鬼了,你怎么还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
玉蛮不理,仍然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一副不讲理的样子。
“哎,小子,我可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孩像你这般没用,怎么像个女孩一样爱哭?”少年幽幽摇头,甚为不解:“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一命呢,为何如此幽怨地看着我?”
玉蛮继续瞪他,心底却在快速盘算着,要是拿不到剑补丹炉,阿爹要罚她半个月吃萝卜该怎么办?
见这脏兮兮的小子双眼发亮地盯着他把玩在手里的破剑不妨,少年顿时眯起的狭长眸子之中闪过意味深长的玩味之意,声音里竟也噙了笑意:“你真想要这柄丑得要命的破剑?”
果然,玉蛮黑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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