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老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而又研磨起手中的草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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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又忙碌了许久,直至天黑叶姿才回到小屋。她躺在凤羽身边,将白天听到的事情告知于他。凤羽道:“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会认识……”
“你不觉得周野老说的话有些奇怪?”叶姿没等他说完,便支着下颔道。
“你是说宁白鸥小时候生的病?”他看看她,眼神有些复杂。
叶姿心中冒出个荒唐的念头,可又觉得说出来凤羽也不会相信,便只叹了一声,重新躺了回去。安静了一会儿,又伸手挽着他道:“凤羽,今天是初几了?”
他笑了笑:“已经是十三了,你连日子都不记得?”
“那么快!”她惊讶了一声,转而玩着他的手指,却也不说话,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凤羽屈起手指,她便将之掰直,又把自己的手掌贴上去,比了一比。
“年纪虽小,手倒比我的大。”她嗤笑了一下,抓起他的手,轻轻地咬了口。不待他反抗,又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凤羽无奈道:“你怎么又前言不搭后语?为何忽然问我这个?”
“问问罢了。”她眯着眼睛枕在他手边。
他倒是认真地想了想,道:“没有什么想要的,现在只是希望如你所愿,这腿能有些许好转。”
叶姿垂下眼帘,摸摸他的腿:“会好的,凤羽。我想看你站起来的样子。”
他沉默片刻,低声道:“可如果还是站不起来呢?”
“那也没有关系。”她扣住他的手指,“只要不疼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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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姿一直以为周野老给凤羽治疗,无非是再用针灸加上喝药的方法,可等到凤羽膝伤好转,那老头儿从医箱中取出一件又一件铁制的器具时,她不禁浑身一寒。
“您这是要干什么?”
周野老睨着她道:“不是要给他治腿吗?”
“那这些东西是派什么用处?”她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家伙,蹙起了眉头。周野老不悦道:“难道还要老夫给你一一解释?你不敢看,就出去呆着。”
躺在床上的凤羽望着叶姿,道:“你还是出去吧,免得看了害怕。”
“我不是自己害怕。”她说罢,抿紧了唇,站在一边。周野老卷起衣袖,将那铁制的支架紧紧地绑在了凤羽双膝之下,叶姿屏息看着,凤羽的胫骨本就不正,被他这样一绑,畸形之处更显突出。
“忍着。”周野老迅疾说了一句,忽地用力按住他的右腿,硬生生将之往下按压。凤羽的双手猛地抓住床沿,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叶姿见他牙关紧咬,额间已渗出冷汗,不由紧张地蹲在他身边,握着了他的手腕。周野老却好似全然不顾他的疼痛,手指轻扬,十数枚银针又刺在凤羽腿上。
已熬制成膏状的草药被明火点燃,化为粘稠半糊,老人以银勺挑着,一点一点地将之覆在凤羽双膝之处。
“不能弯,伸直了!”他见凤羽左腿不由自主地蜷起,又用力将之按了下去,同时取过厚厚木板,将他的双腿牢牢捆住。
凤羽呼吸沉重,抓着床沿的手背上经脉毕现,叶姿紧紧握着他的手,小声道:“疼得受不了就别强忍着。”
他看了她一眼,又吃力地闭上双目,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勉强地摇了摇头。
叶姿见他已处于极限,不由抬头道:“老先生,这样会不会伤到他的腿?”
老人却忙着调制药膏,根本无心理她。她只得伸手擦拭着凤羽额前的汗水,心中纠结万分。过了许久,周野老才道:“既然要治病,就不要怕这怕那,你心疼他的话就把这些东西解开,前面熬制的药也算都浪费了。”
叶姿蹙眉道:“我只是怕他承受不住。”
“他受不了的话自然会喊。”周野老慢悠悠道,“事先说好,这只是头一天,以后每日都会这样。”
叶姿又惊又怕,可看凤羽咬着唇,却始终不发一声,知道他就是再痛也不愿显露出来,便只得哑忍了下去。
这一日她始终陪在凤羽身边,吃午饭的时候她端着饭菜喂他,他都不愿去吃。
“不吃饭没有力气,更加挺不过去了啊。”她伏在他身前,轻轻地揉着他的手背。
他睁开眼睛,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叶姿看着他这虚弱的样子,不由道:“要是早知道治伤那么痛苦……”
“没事……”凤羽微微垂着眼睫,低声道,“那时候腿断了都能忍受着活下来,现在,无非再经历一次……”
她心里酸痛,屈膝跪坐于床前,侧着脸伏在他手边,静静地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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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的医治对于凤羽而言都是另一种折磨,只有在夜晚短暂的拆掉支架的那一会儿,他才能稍稍得以喘息。备受苦楚之下,即便叶姿就在他身边,他也没有j-i,ng力再与她说话。
只是在昏睡时,他会握着她的手。
疗伤的第三日,叶姿难得的没有一直陪在他身旁,凤羽发觉了,可那剧烈的疼痛使他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思考其他。这天是他最难熬的一天,从早到晚,周野老不断地以银针刺激他腿上的脉络,那种钻心的酸痛犹如附骨蚁噬,让他片刻不能解脱。
午间呼尔淳送来粥饭,说看到郡主在屋后坐着,不知在忙碌什么。
黄昏时分,叶姿回到小屋,可凤羽已经又累又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捧着手里的东西,坐在他床头,默默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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