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市长彻底认输,也彻底明白,为什么西屿人口过百万,只有一个贺峥能爬到现在的这个位置。
他是个完美的独身主义者,从来不信任任何人,他不同别的人合作,只做安全的等价交换,因此他永远不用怕被背叛。
陆市长乘快艇离开,才回电话给贺因,电话那一头是贺因的责骂。
贺因骂的话并不好听,诸如是不是死了之类的,此事谢江衡已在医院,顾返和谢江衡互相对视一眼,谢江衡示意让顾返安静些,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
顾返觉得真好笑,原来谢江衡真爱贺因,若她是谢江衡,现在一定趁火打劫解决掉贺峥,而不是怕贺因伤心所以放掉这个大好的机会。
贺峥抵达医院,顾返双手已经进行完手术,现在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他未能见到顾返双手的惨状。
他同贺因说,“没事了,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比较重要。”
贺因气道:“谁管你有没有事?你要死就带着这个一起去死,别什么烂摊子都甩给我。”
顾返小声说:“我不想死。”
“阿因,昨夜辛苦你照顾返返。”
贺因气归气,还是对他转达医生的话:“她这一双手保得住,不过再被砸一次就难说了。”
贺因带他去护士那里交手术费,二人一前一后,也不交谈。办完手续,贺因才说:“她有几根手指神经受损,以后再无法谈钢琴,我怕她情绪崩溃,没当面告诉她。”
“阿因,谢谢你。”
贺因没有接纳他的谢意,只说:“我怕她疯癫,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返失去一双手,同时丧失所有自理能力。
贺峥两天没与她说话,而是请来一位保姆照顾她。保姆不慎拿热牛奶烫伤她胳膊,顾返大发雷霆,说是保姆要害她。家里有录像,贺峥看过就知道保姆只手滑。
他辞退保姆,保姆临走前委屈地对他说:“贺先生,小姐是不是这里有病?”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贺峥冷着脸:“我请你来是照顾她的,不是为了让你犯错之后数落她。”
他回到卧室里,顾返正在看选美节目,她大骂评委有眼无珠:“我都比她有资格做冠军。”
电视屏幕上标准化的美人,哪有她生动?
好吧,其实现在的她自暴自弃,头发乱成鸡窝,衣服都是随意找他的t恤来穿,说真的,当然比不上荧屏上的模板一样美丽的美人。
他劝自己对她狠心,是她自己耍滑头要逃跑才闹了这一出,她不过自作自受。可转头看她拿两只手肘艰难去抱水壶,喝水撒了一身,又是可怜又是可笑。
贺峥于是好心去帮她倒水,顾返不领情,反倒拿手肘打掉水杯,水撒了彼此一身,贺峥才说:“你肯同我发脾气,也是好事。”
顾返其实理都不愿理他。
反正那天他去医院,第一件事是给贺因报平安安慰她,他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变成什么样,是,顶多不能再弹琴,不能让他有yù_wàng咯。
“我要你去杀了顾文锦,还有孟施静这两个贱人,你去不去?”
“澜城杀人犯法,她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总得找个正当的理由。”
在顾返听来,这话的意思就是他肯为贺因和杀父仇人保持和平,却不肯为了自己去对付两个毫无关系的贱女人。
“那你就留着她们,等她们趁机而入杀了我。”
她说罢气冲冲往门外走,贺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到门口,两只被包裹地似猪蹄的手艰难又暴躁地拧着门把手,她开不开门,气得拿脚踢。
有时贺峥宁愿她与自己做戏,至少那样安静一点。
贺峥受不住,才上前去抱住她,像抱起一头发疯的野猪。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怕她又闹事,于是双手摁她肩膀上,顾返冷冷地嗤笑:“这时候还要对我用暴力?”
“你就不能安分点?”“我安分?澜城每年越狱成功率高达百分之零点零二,为什么人家不安分能成功,我不能成功?凭什么被luàn_lún这种坏事就要落我头上,好事就一件都不行?”
贺峥并不认为自己又资格指责顾返,因为就他半生来说,其实足够幸运,西屿每年有上万街头惨死的青年,他是其中侥幸活过来那一个,西屿从未有人真正离开过那片土,在澜城得到一席之地,他是唯一一个,西屿也没人能护着自己的妹妹平安健康长大,他也做到了。
他比起大部分人,足够不幸,比起另一部分人,足够幸运。
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可言,即便是普照地球的阳光,也有人的阳光一出生就被侵占。
顾返双脚踢打他,她用力量去反抗,他就用力量去制衡,结果是两人都难受,贺峥太阳穴青筋凸起,顾返可不顾他在忍,她
扇不了他耳光,就用手肘去撞击他,持续了快十几分钟,终于她自己受不了,颓丧地说:“为什么你不能等到我十八岁?”
贺峥见她终于累了,消停下来,他抱住她,抚摸着她圆圆的后脑勺。
好像一瞬间,又回到她十岁那一年阿妈殉情,舆论轰炸,媒体包围东风楼,所有镜头都对准她。他去东风楼里接顾返,就这样抱着她扶着她小小的圆圆的脑袋,走出媒体的重围。
“别怕,哥哥会保护你。”
“你不会保护我,你根本只会伤害我,贺峥,你是个疯子。”——
宝宝们明天阿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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