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悲的, 真喜的,各个都是戏台上扮相逼真的将军,谁也看不清里头的局。
因就在四日前夜里, 銮仪卫已是从圆明园回来,传位遗诏已下,持续近数十年江山之争就此落幕,胜利者的名字已在今日就可成功书写。
北京城权利的中央即将迎来一位新的主人。
每一个人都在为这一场日新月异的大事而庆功,辛劳,c,ao心和为往后的一切而默默地开始运作着,赶上时年瑞雪将至,北京城中却无人有心思过春节。
可隔着一片和外边并不一样吵闹的红墙黑瓦的内院之中,少年不知外头的世界已经历一番变革。
依稀有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人,正和另一个骑在他脖子上的小娃娃站在树下拿着一根杆子玩。
像是少年人弟弟的小娃娃看样子才三四岁,面布红褂子喜庆的鞋子,还在拿手往树上咿咿呀呀地指。
至于底下拿着杆子给自己弟弟粘蝉的少年则穿着身皂黑色立领口的冬季常服,可这好好的冬服却被他穿的吊儿郎当的,连扣子都没扣好。
他那一头即便绑着却也有点卷曲的长辫子在身后晃来晃去,脑袋顶上被他弟给调皮地扎了个和小姑娘似的小揪,另还拿着只手稳稳地扶着自己肩膀上坐着的那个小娃娃。
“喂,‘小猪’,够了没,你哥我都站在这儿陪你发傻抓一中午了,都和你说了,这冬天蝉没了,回家过冬去了,我都要累死了,还有,快把我脑袋上的小揪给拆了。”
这抱怨,说话一口京城口音的少年人说的不大走心。
他觉得自己脑袋上那小揪可太傻帽了。
大冬天在这儿冻的要死抓蝉的行为更傻帽。
可抱怨完,看自己脖子上跨着的那个小崽子点点头开心地举着空的兜子笑,他也乐了,随后都还是孩子的两兄弟才跑到走廊后头蹲在地上玩,地上有额娘姐姐做的酥酪,图尔克给他们俩做的小马,有木头积木,还有,最上头的一本话本。
那是一本市集上随处可见,只要两文钱就可以听上一段的民间话本,名字叫《大侦探司马聪明》。
前人所杜撰的司马光后人大侦探司马聪明。
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却也是个专破奇案的大侦探。
世间无人不知,全京城的小孩都特别喜欢看这套画本,都将司马聪明当做世上最厉害的能人英雄。
少年人:“‘小猪’,吃不吃,口水都流下来了。”
小男孩:“呜呜,我不是‘小猪,哥哥,你是介个……书上介个……”
少年人:“好,你不是‘小猪’,那‘小马’,你哥不是要去做大侦探,是要去考海东青,海东青,八方尔济知道么。”
小男孩:“哥哥……不聪明,爱偷懒,还喜欢调皮捣乱,被师傅骂……考不上……做大侦探……尔济……”
少年人:“……”
这么令人窒息的对话,看来是没有什么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决定不和笨小孩计较的少年人随手将自己手里那本《海东青校检六刊》和那本《大侦探司马聪明》一起抽出来,却也没发火没生气。
反而一下开手臂躺倒在自家八进八出的富察家大院子里,就以一种高深莫测吓唬人的表情板着脸深吸了口气再次着重强调道,
“是海东青,八方尔济。”
“你哥以后就是这个,知道没,将来全京城最厉害的人就是你哥我,全天下最厉害,就和这个一样。”
坚定自己一定会做海东青的卷发少年人再次郑重且严肃地强调,可下一秒,他毛都没长齐的小笨蛋弟弟将话本丢在自己脸上,又没心没肺地发出了小朋友的笑声。
“大笨蛋……富察……尔济,最笨蛋的就是……哥哥你!”
少年人:“……”
被自己还在牙牙学语,满地乱爬的弟弟给鄙视了。
一头卷发扎着的少年郎顿时有点嘴角抽搐,又捂着脸就扭头无力地无力哀嚎道。
“额娘,姐,傅恒好烦啊,从刚刚就一直在旁边不停烦我,你们把他赶快抱走好不好?我再不在家复习,年师傅明天要骂我了。”
“阿玉,额娘再帮姐姐试新的素色旗装,接下来的一月还有很多事,你不可玩闹,举家食斋,小心行事,另外,你再我们带一带弟弟好不好,还有,你阿玛四天后就快回家了,我想给他裁件衣裳做常服。”
从里屋挂着一扇姚黄牡丹隔断的后传来中年命妇的声音。
那声音是极忙碌中也对孩子显得极平稳细心的,透露出点严肃却也不失慈爱,说话时不急不缓,仪态极佳,却也对自己而儿子温柔动听。
说着,那对着伸出一只带着玉镯子的手,手中命妇梳着漆黑肃丽的发髻,鬓发和自己而孩子一样有着一丝天生卷曲,嘴唇浅淡染着一抹绯红妆,在她的耳垂上是一对辛夷坞花的玉坠耳环。
“哦,行,行,我知道,您说过很多次了,您忙,可您不是根本不会做女工,做的都很难看还一穿就破了啊,额娘。”
那自己一个人在外头瞎玩瞎闹,听到这话面露费解疑惑的少年朝着里头。
“嗯?阿玉,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衣着素朴,却难掩美丽的命妇又隔着花窗问了一句。
“啊,没,没有!我是说,您做的很好!特别好!比宫里的嬷嬷都做的好,您快和姐姐忙吧!”
见他额娘开始不高兴了,外头的少年人赶紧补救,只可惜下一秒,他额娘已经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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