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彦心思繁杂,想的长远,等他想好了该怎么说的时候,韩谨已经打算回去了。
说实在,韩谨也知道自己此番逼迫确实有些卑鄙,他即将远赴疆场,临行前一番剖心,和彦拒绝也好,回应也好,若他此行一去不回,只怕和彦多少会有些自责,说不得落下终身悔恨逼和彦此生也忘不了他。
和彦自然也知道,他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会造成韩谨心情激荡,于战场上杀敌,只怕容易分神,可不管是严词拒绝,还是假意答应都不是他的本来心意。
要说他对韩谨绝无半点情意,那肯定是在撒谎,可若是要他如今答应韩谨,只怕他自己都会忍不住打自己个耳光子,且不说身份有别,门户之见,单单是人伦就容不下。
虽不知要说什么好,但也不能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平白糟践人家心意。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出了错,叫你生出了这等想法,你且将它烂到肚子里。
你还没有接触过更多的人,觉得我这么一个对你好点的,生出点什么想法来也很正常,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等你此次自边关归来之后,可能就会觉得那点绮念算不得什么,最多就是未经世事一时糊涂罢了。”
和彦这么几句话说下来,稍微顿了顿,接着道:“你莫说什么晦气话,你自然是要平安归来的。”而后又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打断了,“我知道了。”
韩谨嘴上说着知道了,却一把捞起了和彦的右手,双手捧住,弯腰把脸凑过去用力蹭了蹭,就在和彦想抽出来的时候,他率先放开了,对着和彦咧了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和和彦干站着,面上沧桑,心底好笑:果然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孩子,还喜欢蹭人呢。想着想着又是一阵忧愁,毛孩子要奔赴沙场了。
倒是韩谨转身过后,脸上的笑容倏地没有了,回房后将话本子放到了匣子里封存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后他认真地想了想将来。
韩氏的身份也不能一直用下去,假的成不了真的,他代韩氏子弟背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军中少不得会有些不希望韩氏回来的人的一些责难,所幸他知道这场仗只是一个为达目的的手段,应当不会很长……
☆、第 15 章
长建十二年七月中旬,北黎与南梁战事频起,北境蛮人多悍勇,南梁士气低落,足足拉锯了一月,虽无败绩,可终是后继无力,恰逢神兵天降,扭转战局,军中听闻率兵之乃韩氏子弟,一时士气大振,后续几场战役多为韩氏暗兵做先锋,所过之处无往不利。
北黎军帐中,夏孟瑜果不其然接到了此战败落的消息,所幸的是损失不大,他手底下的将领们正在商议破敌之策,夏孟瑜听了也就是笑了笑。
北黎士兵看似一身孤胆,悍勇非常人,实则有致命的弱点。北黎各部之间联合起来也就二十年,短短的二十年还不能让草原上的猛兽们学会俯首称臣,寻着机会,他们就会反扑,北边十几个部落之间从来就不是相安无事的,称臣也是情势所迫。
就好比他这下面站着的将领,名义上是归他管的,实际上只怕各有各的想法。
鹰部的人说:“此次战役,我鹰部损兵折将近半数,若是这般折损下去,我鹰部的儿郎们怕不是都要死在这与南梁的疆场上了?”
夏孟瑜只得安抚:“将军慎言,我北黎既是一国本是不分你我的,何来部落一说,战死沙场的都是我北黎的好儿郎。况且南梁懦弱了那么多年,岂是因一人之力可力挽狂澜的?”
又有亲近北黎皇室的将领说道:“六皇子说得在理,前些日子我北黎既然能将南梁打的已露败迹,没道理多了个十六七的娃娃就不行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那可是韩氏,你忘了几百年前他的先人是怎么在当年的部落联盟下死守西北,还灭了西北的几个部族的吗?”
在场的众人皆沉默,北部加上西北原本不是只有这十二三个部落的,百年前姜氏立于帝京,韩氏立誓后世子孙绝不会窥伺帝位,自请镇守西北。
那时的西北还是流寇四起,北部的草原上还信奉着狼神,狼的子民们想要吃饱穿暖,就看了看中原富庶的大地,张开利齿撕咬,却咬到了铁板。
韩氏他们咬不下来,姜氏趁机许以重利,诱惑各部落合力屠戮狼神。
自此,北境各部落背靠姜国,展开了长达百余年的混战,无空闲s_ao扰中原。
中原百姓自给自足了百余年,西北却倏然间多了一座矿山,毫无征兆的,食了百余年嗟来之食的蛮族,突然有钱了,就又生出了想吞并中原的念头,此次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的时候,就被镇守西北的韩氏以铁血的手段打了过去,将当时的西北部族驱逐出境,那座矿山也被划进了中原领地。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名义上是驱逐,可那场驱逐的过程中,少了多少个部族,又有多少部族因着那场事件日渐衰落,逐步被蚕食鲸吞。
自此之后,整个中原土地上的百姓都对韩氏推崇备至,都称韩氏先祖乃是白虎星君下凡,韩氏子弟身上都留着仙人的血,韩氏无往不利,战无不胜,成了中原子民的信仰,渐渐神化。
可对于北境蛮人而言,他们大概永远都记得被血染红的沙漠映着天边夕阳的色彩。于他们而言,这是世代要洗刷的耻辱,也是永远烙在心间的恐惧。
此后,韩氏永镇西北边关,无诏不得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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