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深吸一口气,并不打算问他原因,拿过瓷碗旁放置的茶匙,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
容陌:“糖放哪儿了?”
楼洵一愣,重复了一遍:“糖?”
容陌“嗯”了一声,再次十分耐心的问了一遍;“糖放在哪儿了?”
楼洵下意识地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容陌看了一眼,就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容陌在厨房里翻找了大半天,总算是从橱柜的角落中,翻到了一袋仅剩一星半点的白砂糖。
他叹了一口气,挑挑拣拣的,无果。
容陌只得一脸嫌弃地将柜台上的白糖拿了出去。
容陌将手中的白糖放在石桌上,又从门口飞奔出去。
楼洵全程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在容陌单脚踏出大门的那一刻,才想起来问一句:“太子殿下,你去做什么?”
容陌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转过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做什么?买糖。”
“还真是去买糖啊···”
片刻后,楼洵眼睁睁看着容陌将手中的一袋冰糖砸在了石桌上,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墨秋凉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半托着自己的下巴看戏,懒洋洋地咬着自己的早点,刚刚从楼洵那里顺来的桂花糕。
她伸了伸懒腰,看了一眼晴朗的天气,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睛。
墨秋凉与付渝的婚期将至,明年六月就要准备成亲了。
自从付渝回到阙国,他们就只得以书信交流沟通,见字如面,感情倒是相处的极为融洽。墨秋凉知道,这尚且称不上爱情,但只要双方都认定值得与对方共度余生。
这就足够了。
墨秋凉本以为自己这一生根本不会有和别人建立和谐稳定的关系,却不料突逢天命。
自己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夜萤草了,——虽然也确实是无用。——只能再见一次付渝,她会知道自己最后的想法了。
容陌拆开冰糖包装上缠着的棉线,神情十分不耐烦,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格外的仔细认真。
容陌将布袋中的冰糖块拿出了一半,摆在了一旁的瓷碟上。
容陌将石桌上盛着汤药的瓷碗递予墨轩,墨轩伸手接过,唇角始终含着那抹笑意,格外的映丽。
他小口的啜着,不大的瓷碗很快就见了底。
墨轩忍不住皱起眉,不适地在一旁咳嗽着。
容陌轻轻地拍着墨轩的肩,他伸手取过了一块冰糖,皱着眉。
容陌喊了一句:“张嘴。”
语调不甚温柔,甚至含着几分怒气,声音却是十分温和,甚至可以听出难得的温柔,直叫人心软。
墨轩乖乖地半张开嘴,舌尖微微伸出,卷过容陌手上的糖,在口中细细咀嚼着。
他咬得极慢,容陌也极其有耐心,待他咽下一块冰糖后,又拿起一块,喂向他。
直至一袋冰糖见了一半空,容陌才将手中的冰糖收拾清楚,递向楼洵。
容陌:“把糖收好,每次喝完药,就给他一半。”
容陌细细的叮嘱着楼洵,末了,还不忘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孤若是不在,不准喂他。记住了吗?”
楼洵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楼洵站起身,就奔向了厨房。
他边将手中的一袋冰糖塞到了厨房的最角落,边嘀咕着:“一定要放好了,家中有那两个嗜糖如命的主子,要是找到了这些,太子殿下的这一袋冰糖也是撑不过三天的。”
片刻后,楼洵再次站起身,关上柜门,哼着小曲儿,就往门外走。
墨秋凉也正好偷溜进来,撞了他一下。
楼洵:“诶,你做什么呢?”
墨秋凉急忙将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低声道了一句:“嘘,小声点,没看到门外两人正修罗场着呢!皇兄这回肯定要和小殿下吵架了,小殿下那样,就是占有欲极强的感觉。”
楼洵意味不明的“啊”了一声,瞥了一眼门外,又迅速缩了回来,暗搓搓地和墨秋凉待在厨房中,向外张望着。
容陌敏锐地向后看了一眼,楼洵吓得一激灵,急忙将头缩了回去,又忍不住向那边瞥着。
七王府花苑——
七王府的花苑一向是漫山遍野皆是花的,花长得极其散漫,却也是十分烂漫的。
此时,已是十二月了,暮秋入冬,秋季的花皆已败了,冬季的梅花还未来得及散开。
院中的花瓣散了一地,毫无生气,皆是一副残败的景象。
容陌坐在墨轩对面,半托着腮帮,歪着头,就这般盯着墨轩。
墨轩歪着头,赤足,单脚踏在枯花之中。
容陌:“生病了?哪里难受?”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的,混着一些少年特有的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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