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未开始,简王怎么就已酒醺?”归雁徊不紧不慢地问道,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还带了点些微的粉。
温璃定睛看清了来人,便放下了手,理了理衣服,归雁徊身为钦天监监正,虽然品级不高,地位却很特殊,就算是当朝首辅看到钦天监表面上也是礼让三分。
“归监正今天怎么管起闲事了?”温璃收起自己的那些脾气,问道,在他看来,归雁徊这样的新锐,以后必定会攀附于自己,现在示好是很必要的。
“回简王,臣管的不是祈王的闲事,而是简王的正事。”归雁徊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注意到了温璃身后正在看向他的视线,便朝着温珩眨了眨眼,让温珩不知为什么红了脸。
听归雁徊这样说又注意到归雁徊与温珩的交流,温璃立刻警觉起来,可正在他要转身怒斥温珩时,归雁徊一步上前,贴到了温璃的脸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
温珩猜想,那定是一句非常神奇的话,仅这一句,便让温璃的气势瞬间全没了,他满眼的错愕,甚至都不敢问归雁徊一句“此话当真?”,仿佛问了这话就真的成真了一般。
直到归雁徊退回去,温璃好像才反应过来。归雁徊刚刚的话让他脑子一团乱麻,他有些颤抖地抖了抖衣袖,抬起头对归雁徊说:“好了,本王知道了。”才满面复杂地回到了案前。
“祈王,到后面换件衣服吧,免得辱了圣驾。”温璃坐好后,归雁徊跪到温珩旁边,用汗巾擦掉温珩额头的血迹,对他低声道。
见温珩不动,归雁徊继续道:“怎么?祈王该不会是连我这个小小的钦天监都要忌讳吧。”
温珩低下了头,他偷着看了眼温璃,见长兄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心思,才终于起身,抓住了归雁徊的手,从那个掌心,传来了温珩从未感受过的温度。
温珩想,刚刚的s_ao动内宫应该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吧。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他们刚一到偏厅,这里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套锦衣,而且还有一众小太监在此候着。
内侍们拉下帘帐,为温珩更衣,而归雁徊则安安静静地站在外面。
“多谢……归监正。”温珩酝酿了好久,终于对归雁徊说。
归雁徊站在帘幕外,答道:“殿下不必客气。”
温珩装作不经意一般地偷偷打量归雁徊,没想到刚看了两眼,正巧就对上了归雁徊也在看他的视线,温珩慌忙转过头去,心中万分庆幸他们中间隔着的这屏帘帐。
“你刚刚与长兄说了什么?”大概是为了转移话题,温珩有些突兀地问道,“可否说与我听听?”
归雁徊一听笑了,“祈王怎么如此客气。”他瞄了眼几个小内侍,慢悠悠地说:“我只是告诉简王,昭勇将军石卓、户部侍郎仇贞良要拥立成国公温浚继承大统。”
归雁徊云淡风轻说出的话似乎有千斤重,落在地上砸出一声巨响,把温珩吓得不轻,他迅速地瞄了一眼几个给他穿衣的小内侍,却见他们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此话当真?”温珩问。这话是问给归雁徊的,却是听给几个小内侍的。
“当然是假。”归雁徊说。
这回温珩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拽过衣带。“好了,我自己来吧。”打发几个小内侍下去,温珩理了理衣襟。
“归监正刚刚说那种话没问题吗?”温珩自帘幕后出来,有些担心地道。
“有什么问题?”归雁徊明知故问。
“什么问题?”温珩诧异:“钦天监妄议朝政可是会被杖毙的。此话若真,旁人定会责问你为何知晓此等秘事,是否通谋;此话若假,若邻想被诛灭九族吗?更何况刚才那几句话那些个内侍是明显听进了耳朵里去的,估计不出子夜,就要传到秉笔太监向倾阳的耳朵里,向倾阳知道了,圣上便知道了。”
温珩一着急一下说了一大堆,一看归雁徊竟然还是那副泰然处之的样子,温珩忽然意识到,归雁徊哪是不知危机,分明是在考他。
温珩窘迫:“你明明都知道,还要看我出丑。”
“怎么会。”归雁徊微笑:“只是殿下心思通透,出乎雁徊意料。”
温珩几乎从未被人夸奖,被归雁徊这样一说他一时竟有种说不上的欣喜,他在心中将这十来个字反复掂量了好几遍,才将这话慢慢放进心里,温珩低着头答:“都是长兄教训的好。”
“殿下,”归雁徊,顿了一顿严肃地道:“臣知道你说的不是真的。”
说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温珩额角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归雁徊又上前一步,用汗巾轻轻摁住温珩的伤口。
“殿下,”归雁徊轻声道:“这些年来你辛苦了。”
“我……”温珩感觉自己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他应该否定,他怎能说母后和长兄的坏话?可是,那句“没有”他放在嘴边转了几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尤其是,在此时此刻、面对此人。
温珩与温璃虽同为元皇后所出,待遇却差得多。元皇后对温珩不冷不热,京中风传温珩并非元皇后所出,而是元皇后侍女所生,元皇后杀母夺子,就是为了防止温璃有个意外。温璃天生就是太子,行的是储君之教,温珩却只是温璃的备用品。从小时候起,温珩不敢提任何要求,不敢表露出自己丝毫的意见,因为他太清楚,没有了自己,母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替代品。
他从来都是一个漫无目的游荡的旅人,万家灯火、热茶美炙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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