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也要上门了,你便多在家待着吧。至于月儿——”
她的语调拖得有些长,突地一转,带了些阴冷:“护国公夫人可是在拜帖上写了你的名字请你去了,我都没有这样的面子呢。”
江释月听得她语气不对,面上不卑不亢,低了首恭敬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想是护国公夫人也是随便写的罢了,若母亲介意,我不去便是。”
钱瑜已经收起了面上的不快神色:“哪能介意呢,这可是好事啊,你便好好准备着,三日后同我和你五姐姐一同去罢。”
钱瑜并不蠢,也知道若是不让她去,亦或是让她去了却露怯,只会给自己落下个刻毒的名声。但江释月知道,她绝对不会就如此轻易地就放过她的。
果不其然,三日后的清晨,钱瑜差人为她送来了一套盛装。
因是荷宴,各家贵族都以简约清淡为美,钱瑜为她送来的这套衣服却是大红色的,烫着金色的亮箔,雍容华贵,似是什么盛大节日才会穿的礼服。
送衣服给她的嬷嬷皮笑肉不笑:“七姑娘,大夫人说了,这衣服是专门为姑娘你准备的,还请姑娘不要辜负了大夫人一番心意才好。”
江释月摸着那衣裙上的金箔,露出一个笑来:“这是当然,替我谢过大夫人。”
那嬷嬷走了以后,花荻凑上来,也去摸了摸那套裙子,口中却道:“姑娘,这裙子好看是好看,像是新嫁娘的裙子一般,可这是夏日,极少见人在此时穿这样艳的裙子。你这个嫡母可不是真心对你好,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我知道呀,夏日的荷宴,出席女眷衣着多以蓝绿色调为主,配饰极少,印花也少,力求穿得婉约些。”江释月苦笑着回道,“这大红色上身去赴荷宴,恐怕会被人耻笑说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
江释月摩挲着那衣裙,顿了一顿,随后又笑道:“不过也是无妨,花荻,你平日为我画的妆极好,可会画花钿?”
花荻不解其意:“当然会啦,我什么花钿都画过,想当年在王府,我……”
“那你帮我画一朵荷花吧,”江释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淡粉为底,白色点蕊,照你最拿手的画便好了。我嫡母想送我出风头的机会,我可不能让她失了望。”
上辈子也是如此,她自从有了些名,每次带她出门,钱瑜必得迫她穿些大红大绿的衣裳,带上满头珠翠,俗气得很。当时太傻,还乐得穿着招摇过市,让信京的女眷在背后笑了她多少次。想必在她做姑娘在府中时,没人来提过亲,也有这样一层原因。
如今她自然可以选择不穿这衣裳,但分明还有更好的法子……既然她的嫡母为她送上了机会来,她当然没有谢绝的道理。
江释月坐在椅子上,慢慢地把自己满头珠钗都拆了下来,流云般的长发顺势倾泻。双雨看着花荻帮她画着花钿阻拦不得,只得急道:“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方才好不容易才梳好的……”
双雨也是个好相处的性子,花荻又会说话,加之她又给双雨叮嘱过了花荻并无恶意,想是这两日两人相处得已经很不错了。
“莫急,”江释月仔细地拆着自己的发钗,笑道,“荷宴嘛,雅人有雅趣,俗人有俗趣。”
而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了。
当日江释月淡妆点花,散了一头长发,护国公夫人把她叫到近前时,有些惊诧地问她为何穿一身红衣又不带珠钗,她笑答:“映日荷花别样红,夫人见哪家的荷花满头珠翠,岂不是让人笑话?”
满厅女眷咬着耳朵讨论她的妆容,听闻那个花钿还在信京风靡了好一阵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席上江凌瑶和钱瑜的脸色都不好看,江凌瑶时不时便拿筷子拐一拐她,江释月坐在席末,寻了个机会,终于从那杯盏交叠的席上退了下来。
刚一出门,花荻便跳到了她面前,挤眉弄眼地说道:“王爷请姑娘至荷池后一聚。”
江释月也不多问,抬脚便走,这次她并未带上双雨,因而只有花荻跟在她身后,奇道:“姑娘怎么也不多问一句就去了?”
“护国公夫人什么身份,怎会给我家的拜帖上明白地写我的名字?”江释月也不诧异,“听闻你家王爷一向得护国公夫人疼爱,想必是他怕我不来,撺掇了夫人写下的——既然都来了,怎能不去见他一面?他连家宅都敢闯,现今挑的地方必是安全的,我又不担心。”
“哇,姑娘你好聪明啊,”花荻一步一跟地崇拜道,“你怎么想知道的?竟如九爷肚里的蛔虫一般。”
江释月回头敲了敲她的头,这个小侍女心思单纯,什么都会,实在给了她不少便宜,又忠心耿耿,似乎一心一意地为她。即使二人相处时间不多,江释月对她还是真心喜欢:“别胡说八道了,你去园子外面守着,想必园子外也有你家王爷带来的你从前的伙伴,去叙叙旧吧。”
“多谢姑娘。”花荻冲她行了一礼,开开心心一蹦三跳地走了。
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很快又收了回去。江释月板着脸穿过方才还人声鼎沸现在却空无一人的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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