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时无意间瞄见了,窗外的一切都被夜色隐没,只有霓虹灯勇敢地刺透了那份黑暗的安逸,闪着焦躁的荧光,简直扰人清静。
含一口温水,润了润喉咙,举起手机,她拨了号过去。
和她那烦人的红弟弟一样,姚荈也懒得绕弯子,接通了电话,她就抛出去了一个问题,“想好了吗?”
那头有些嘈杂,电流攒动,滋滋啦啦地,让姚荈根本无法好好欣赏对方此时的心情。
但最后,那头还是说了话,冷冰冰地:“两千万,不可能。”
“那怎么办呢?”姚荈扶额叹息一声,“你只有两个选择呀,打一个拖死人的官司,或者出两千万给自己赎身。现在不选一个的话,你话都放出去了,千万粉丝都知道了,那你也不好办呀是不是?”她顿一下,语气惋惜,“所以说啊,你当时发微博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冲动呢?”
电话那头,陈烈听着姚荈这婊/里/婊/气的“呀、呢”语气词,气成了烧水壶,头顶阵阵发热,似乎下一刻就要冒出白气了。
他实在是低估了姚荈,万万没想到,这个在他看来孱弱又糊涂的老女人还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姚荈就好像算好了每一步棋,而陈烈就是那颗棋子,被她捏在了手里,无论这一步他选择往哪里迈,都始终逃不出这个老女人的算计。更可怕的是,她也在这棋盘之上,就算是以自己这颗棋作为代价,也绝不会输了整盘棋局。
陈烈原本想要通过舆论造势让观众为自己撑腰,到时候就算与z打官司,自己也能多些底气。而且,控诉姚荈的那几宗罪压根不可能找到可以用来反驳的证据,毕竟人们都乐意“宁可信其有”。按道理讲,自己的那条微博万无一失。
可他失了算,姚荈根本就没有那么贪恋自己的官职,自己安排好的剧情都还没来得及展开,她竟然说走就走了。
陈烈惊悚地发现,姚荈这个人是个疯子,宁愿自损八百,也不会留给他任何主动出击的机会。
昨天下午,姚荈就已经联系过他一次了。
那时,她的嗓音还没有现在这么做作,依旧是往常的那股慵懒劲,她打了一声招呼:“你好啊,陈烈小朋友。”
而当时的陈烈还沉浸在自己创造了一条无懈可击的完美微博的壮举之中,只是轻哼一声。
姚荈对这傲慢的态度并没理会,私车被陌生人毁了,她现在要赶去挤地铁,地下空气滞塞,人来人往,擦肩而过的女生带起一阵刺鼻的异香,耳边叽叽喳喳的闲谈与八卦,这些污秽、令人烦躁的东西一下一下刺激着她的神经,也一点一点揭开了她的恨意。
“念在咱们两年的情谊,我可以给你留两条路,”姚荈说,她已经站在了买票机器前,慢慢研究起回家的路线经停的站点,一心两用,难免放慢了说话速度,就着她独特的语调,更显得漫不经心了,“第一条,违约金两千万,直接打给财务部,我已经跟马老板打过招呼,一旦到账,z就会撤诉,大家好聚好散。”票买好了,机器吐出票据,姚荈弯腰捡起,继续道,“第二条,跟z打官司,跟你的合同上一样,违约金只需要四百万,不过呢……”她停住了。
“你想说什么?”陈烈问,他从听了她所说的“第一条路”时就已经开始警惕起来。
打卡进站,姚荈左右望了望,顺着人流朝着某个方向走,她说:“不过就是有点麻烦,无故缺席团队巡演活动,说是静养,但却是去跟大龄过气女星约会,还有私联粉丝盗取商业机密,逛夜店组饭局偷偷收上万元的礼物,稍微拼拼剪剪差不多能凑出八/九张照片和三四段录音吧……”
这话有猫腻,“你在说什么?!”陈烈惊道。
姚荈更吃惊:“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演技超群,瞒过了所有人吧?”
“我听不懂你的话。”陈烈说。
“听不懂就算了,反正我做的那些证据也不全是真的。”
“你!”陈烈气急败坏地叫,可是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姚荈轻飘飘地打断了:“别着急,先听我说完这第二条路值不值得你选。你还小,可能不太了解打官司的流程,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你的合同书总共二十几个条款,如果一条一条仔细追究,再想想办法,这个官司差不多能拖个一年半载吧。这段时间对你而言就有点煎熬了,解不了约,签不了新公司,也拿不到新资源,还要担心人们会忘记陈烈是谁。”说到这里,姚荈忽然提高了音量,斩钉截铁道,“不过你放心,你是我带出来的,我怎么舍得让人们这么快就忘记你呢?你看我现在也很闲,那些照片我会替你j-i,ng挑细选,留到以后,一张张地,慢慢地给你的粉丝看,我会和你共生共荣,你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什么时候出现。这是你的第二条路。”
这个女人依旧保持着优雅,但一字一句间,她的痞态已尽显。
就算是熟悉的红奎同,倘若听到姚荈的这席话也会抖三抖,可是陈烈还在死撑,他大声嗤笑,不屑道:“您是有多幼稚啊?竟然还耍这些小孩子手段,还不如说您要直接封杀我……”
姚荈挂断了电话。终于等来了新一班人没有那么多的地铁,它呼啸而来,她进了门,抢占了一个扶手位。
手机屏幕自己熄灭了,地铁轰隆作响,淹没了姚荈鼻息间的那声轻哼。
怪只怪陈烈看错了人,也惹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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