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名粲呆在原地,握着鼠标的动作未变,怔愣良久,最后从胸腔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却丝毫没有缓解胸口如硬石压堵似的症状,他支起额角,使劲掐着太阳x,ue,直到他感受到了突突跳动的神经。
他阖眼静坐,过了几秒,又蓦然睁开。
鼠标点到了那条刚刚识别成功的人声轨,又是一阵犹豫,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定下神后,他轻轻扭动几下手腕,将人声轨的音量调到了最大。
钟名粲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显示,九点半多一点。
去杂音将是项耗体力的硬活儿。
距离明天上班还有二十三个小时,不过只有这一条人声轨需要修,时间还够。还好。
*
这一上午,钟名粲就趴在电脑前埋头修着音,因为太过专注,错过了午饭时间,可肚子不比脑子懂事,咕咕咕地抗议起来。
他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打算先出门见见阳光和新鲜空气,一会儿回来再继续修剩下的。
钟名粲准备坐电梯下楼,穿过长长的走廊,低头看着流淌着波西米亚风格的软地毯,静悄悄地,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踩着走过。
有一间录音室的门没有关,从里头正好传来赵绪的声音:“……我没太修,先听听效果吧。”
钟名粲继续往前走。这时,音乐也顺着门缝流淌出来,顿时将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那些个轻飘飘的音符让他心下一沉,转身朝着那个录音室闯过去,直接推开了门。
因为荒唐,他没能控制好声音,竟然有些微微发颤:“你们在干什么?”
他这才看清录音室里都有谁,马老板和一个略显油腻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赵绪坐在电脑前,身旁站着一位漂亮j-i,ng致的瘦小女人,听到钟名粲的动静,四个人齐齐看向门口。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还是马老板率先打破僵局,他笑呵呵地,像是一座安定的弥勒佛:“老炀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宝物一号!钟名粲,钟制作人,咱们现在听的这首啊,就是他给公司写的!”
“久仰大名。”那个被叫做“老炀”的男人满面红光,冲钟名粲点头示意,“好作品哪好作品!”
钟名粲紧盯着马老板的眼睛,一字一顿尽力问得温和有礼:“请问,你们为什么在听这首歌?”
马老板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了?我们在为可好挑选主打曲啊……”
“我是想问,刚刚听的那首,为什么会在里面?”
马老板彻底一头雾水了:“是你们部门发过来的啊,”他停下来想了想,“嗐,我上回不是打电话跟你说了吗?我选几个你的demo卖给别的公司,哎,你当时可是说了不介意,现在可不能反悔啊!”最后话里含笑,一听就知是玩笑话。
就算钟名粲想要介意,他哪来的资格呢?签好一纸合约,这七年内所有的作品就已经都不再属于他自己的了。他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这首歌会在他发出去的demo里面。
“我知道,”他来不及细想,当务之急是先把这首歌要回来,“能不能把刚刚那首歌去掉换成别的?它已经有主人了……”
闻言,马老板难得眉头一蹙。
一旁的炀里先开了口:“已经有人了?谁唱了?”
“孔庆山,”钟名粲赶紧侧过身面对炀里,恭恭敬敬,“这是孔庆山的歌,已经选为‘音乐实验室’项目的第二张专辑的主打……”
“阿庆……”炀里动了动身子,沙发跟着一起发出咯吱声响,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尴尬,“可是阿庆已经……”
“我知道,”钟名粲赶忙接过话,“但是歌词和编曲都已经准备好了,这首歌很适合他……”
“已经录好音了吗?”马老板c-h-a话。
钟名粲一哽,却还是老实回答:“没有,但是有导唱版本了,音质我可以修好,绝对不用担心作品的质量。”末了,他还专门强调了一句。
“死人来唱?”马老板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保证,霎那间似乎面露愠色,但再定睛一看,明明还是带着他那普渡天下的弥勒佛笑脸。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差了。
倒是炀里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让空气中都荡起了油星子,他当惯了老板,说出口的话不由自主带着强硬:“那正好!就用这首当主打吧!歌词也已经有了,编曲也有了,可好来唱,到时候作词栏给阿庆一个名字,也算是没有辜负他的努力……”语气格外轻松,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三言两语就把这几个人的位置安排得妥妥当当。
“可是……”钟名粲还想继续说什么,他微微探手向前,却因马老板冷冷的一锤定音而悬在了半空,不上不下。
“就这么定了,名粲你去把编曲和歌词拷过来。”
钟名粲不动,只是张了张嘴,僵硬地吐出一句:“您可以先听听看孔庆山的这个版本,我已经修好了一大半,效果和实际录音没有任何差别,真的,我可以给您放来听听。”
“钟总!”马老板居然拍桌而起,巨大的肚腩颤了三颤,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也因为这天生的笑脸面相而失去了压迫感,不过当他说起话时,却能教人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身为高位者的气场来,“名粲,你先不要任性,炀总和可好都是大忙人,来一次不容易,听话,快去把文件拷过来!”
钟名粲对这句似安抚似威吓的话置若罔闻,声音依旧干涩且机械,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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