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名粲偏过头望向他,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他问,“你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刚刚葛乔情急之下的避闪动作太明显,恐怕教人想要无视也无视不了了。
这个问题终究会来,葛乔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钟名粲手背沾上的咖啡渍迹,微敛眼皮,知道躲不过,便老实回答:“怕。”
钟名粲点头,接着问:“是你怕,还是替我怕?”
葛乔不作声。他本来都想好了,这个时候,如果钟名粲生气了该怎么哄,如果要来跟他讲些“世俗眼光不重要”的大道理该如何回应,但他却没想到钟名粲会问这第二个问题。
“替我怕,对吗?”虽是反问,但钟名粲心里早有答案。
葛乔自知否认也无用,便继续沉默。
“你总是不明白……”钟名粲轻轻长叹一声,末了忽然又笑了笑,却不再继续那句叹息般的未完的话,他只说,“下回你再来,记得把门锁上,他们都有门卡,能进来。”
第六十六章
葛乔乖乖听了话。
那天之后,钟名粲还是能每天早上收到来自男友的慰问咖啡,葛乔一进办公室就会关门反锁,aix全国巡演的编曲任务完成过半,蓝山咖啡粉不知不觉中吃到了第二袋。
那么大一袋咖啡粉,原本不应该吃得这样快。
葛乔当然知道朱赞带着胡智南天天偷吃,不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一切如常。
这天,钟名粲忽然问:“沈子扬怎么样了?”
葛乔早在将沈子扬带回家那天晚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想找个人同仇敌忾,而钟名粲实在是个倾诉的好人选,他静悄悄地听完,立即愤愤骂了句“严枫真不是个东西”,葛乔拍案惊叫一声,“就是说啊!”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足足聊了一个小时,这才让葛乔郁结的心情得以好转。
“估计没什么事了,”葛乔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枕着钟名粲的大腿,闭眼小憩,“就还是跟以前一样天天跑行程呗,而且也没听说黄从江那边有什么动静。”
“说不定那个老色鬼早就换目标了。”
“我总觉得良心不安,”葛乔的手指悄悄在沙发垫上画着圈,“你说咱们这样做对吗?帮沈子扬挡下来了,却可能会让另一个人遭殃。”
钟名粲摘去葛乔发丝间夹着的一根白绒,大概是从羽绒服里跑出来的,它轻飘飘地毫无重量,被他丢到空中,只是打着旋,迟迟未落到地上。葛乔忽然动了动脖子,翻过身来,钟名粲一晃神,便看不到那根白绒的去向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遭殃的就是沈子扬,是你认识的人,那不是会让你更难受?”
葛乔想了想,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叹息一声,“你说的对。”
他最近时常想到姚荈说过的那番话,那是一剂完美的药,治好了他的救世圣母病与良心不安症。他——也不止是他,还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只不过是一介草民,无法与贵族比肩,无力与钱、权、势对抗,只是顺着命运棋盘上为他们定好的路苟且偷生罢了,躲开家门前的厄运已是万幸,哪还管得起别人呢。
钟名粲拍了拍他的肩,又问:“那个叫严枫的人会怎样?”
葛乔回神,答:“姚荈让他带队跑巡演去了。”
“他一个人?”钟名粲一愣,搞不清楚姚荈又想干什么,“让他升职了?”
“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还帮他安排了两个新来的助理,没有工作经验,不过好在老实听话。”
说到这里,葛乔哂笑。
他看得明白,一个人带队跑全国已经够心累的了,姚荈竟然还让严枫再带两个什么都不懂、需要现教现学的拖油瓶。
姚荈的原话是这样的:“瞒着总经纪人拿未成年成员做交易换资源,这人留不得,不过呢,如果直接用这个理由解雇他,恐怕陈烈会多心,我也懒得去想什么别的借口。”就干脆从现在起累活苦活全给他一人,把他逼得赶紧自己辞职好了。
后半句话姚荈没说口,但该懂的人都能懂。
葛乔把头埋在钟名粲的肚子间,重新闭起眼,半是感叹半是告诫:“名粲呐,你记得以后一定要跟姚姐搞好关系,幸好是同事啊,这女人太野,咱们绝对惹不起。”
*
aix启程离开平京时,他们的师兄师姐们还在辛苦奔波于各大剧组和综艺节目。
z公司在风平浪静中过了好几天,当钟名粲终于找回了正常的生物钟,补眠补够了数,眼下青黑渐消时,马老板在一场娱乐业分享会上宣布了“音乐实验室”项目正式启动,第一组嘉宾是红发安妮与zg公司的男子偶像组合whooz公司的新任音乐总监钟名粲监制。
与此同时,各类媒体杂志的采访接踵而至。
当钟名粲神清气爽地出现在采访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葛乔在和工作人员说笑。明晃晃的led灯光全数打在了黑幕布围成的采访室里,尽心尽力地将那个狭窄简陋的空间烧得发烫,这个位置上曾经坐过无数名流大咖,多少人仍在梦想着来到这里,体验一把低调的荣誉感。即便如此,在钟名粲的眼里,还是比不过站在y-in影之中的葛乔身上的光芒更耀眼。
葛乔也同样看到了刚进门的钟名粲,冲他招招手。
等他一走近,葛乔就迫不及待地将他推到了身前,向面前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说的天才制作人钟名粲先生,也是今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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