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又问:“可寻到那女子了?”
止观摇头,复问:“金池,告诉师兄,发生了何事?”
“咳!”金池一声叹息,这才说起:“四年前我下山,本是那一年便要迎娶高小姐,可那年……父亲溘然长逝,我守孝三年,与高小姐的婚期也推迟了三年。”
握着金池手的止观,加强了手劲。
金池回以一个苍白的微笑,说道:“无事了……后来在守孝期间,母亲又病重,我陪着她这三年里,反而是最安逸的三年,除了……”他抬眼看看依旧双目如星辰的止观,没有说下去。
“是我,知道你在这里,却从未回来过。”
金池摇头,续说道:“陪母亲走完那三年后,母亲也安然过逝,本是要接着再守孝三年,可是不过一年,高府出事了……”
止观吸口气,呼出时并不稳。
金池平静道来:“高小姐与人私奔,了无音讯……一年后高小姐又回来了,怀着身孕,那负心人却不见了踪影,高府以救助我们金家这些年为由,我……我便答应了入赘,我孑然一身不是?”
“你可去风尽台,找师父他们给你作主。”
金池疑惑抬首:“风尽台不在了,师兄不知?”
“……”
金池缓缓又叹口气,反手来拍了拍止观手背,说道:”听闻众师兄们说,莲生你若要回来,是知道去哪里寻师父的。“
止观只道:“金池,你跟我走。”
金池摇头:“迟了,昨儿高小姐难产过逝,我今入了高府,算人家半个儿子,得替高小姐孝敬二老。”
“荒唐,分明是她不忠在前。”
金池顿了顿,细细看他侧脸,红着脸小声说道:“莲生忘了,我十六时便与你好过不是?”
“可是……那如何能相同?”
“如何能不同?”金池急了,直问:“只因皆是男子,便不作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
二人缓了气,半晌金池再开口道:“莲生,幸好你来了,今年我可以亲口对你说一声,生辰安康!”
止观呼吸一窒,不稳的呼出,未言,只抬手捏着其下颌,欺身上前,贴上他日思夜念的唇……
吻至二人皆需大口喘气之时,止观才退离一些,但接着便伸手将一身红衣的金池推到床榻上。
“莲生……”金池看着他,从刚刚到现在目光皆未离开过。
“络绎,过去这数年,我好生思念你。”
“络绎亦是!”
长寿灯晃了晃,窗外吹来疾风,吹熄了一室烛光,月光透进内帏来,照见床榻上人影交错……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高小姐头七祭,高老爷随意找了理由,这才向世人公布其过逝的消息。
只是金池不知,他亦要陪葬,陪高小姐同去九泉之下。
不知他们在菜里下了什么药,金池躺在若大的棺柩里,恍恍惚惚醒来,半晌发现高小姐躺在身侧,其腹中还有那来不及在世上看一眼的孩子。
他见过父亲和母亲的死状,他亦在他们身边躺过,故而金池不怕尸体,何况记忆中见过一面的高小姐,待自己是不错的。
那日,相约高小姐同游莲花池畔。
她一身桃粉,一条白绫遮了半张脸,但在莲花池中只有他们二人时,高小姐取下白绫,给他看那倾城之貌。
高小姐问:“我好看吗?”
“嗯。”
高小姐又问:“金公子知道我为何愿意嫁给你吗?”
金池摇摇头。
高小姐说道:“我见过你的画像,一眼便觉得我们好像见过,这与我见过无数位公子的画像感觉是不一样的。”
“……”
高小姐又说道:“金池,你亲过他人吗?”
“我……”金池想起那张放浪形骸的笑脸,不自觉红了双颊。
可就在这恍神间,高小姐起身靠了过来,金池下意识躲开了,“高小姐,你……请自重。”
“我们都订亲了,很快便会成亲的。”
“可是……”
高小姐翘唇,脸有愠色,但很快平复下来,说道:“好吧,那就依你,等我们成亲了再越礼。”
金池低着头,大气不敢喘,想起梵境那晚浴室中的交|欢,他虽无悔,却觉对不起高小姐。
棺内无光,无缝,待入土下葬后,他便会渐窒息而亡,虽然金池学过几年的修行,知道如何运用龟息之法,可是……
如此刻不想挣扎让外头路人搭救一样,他亦不求生了。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高小姐的声响:金公子?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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