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宕到了谷底,蓦然间,额头却有一股冰凉舒适之感拂过。
陈凉真惊异地抬起了脑袋,发现明月辉已坐到她身旁,腿上捧了个小小陶罐,正挽着素手以绣帕往里蘸水,给她擦拭方才的伤口。
“你忍着点,本宫唤人在罐里混了军营里最纯的烧刀子酒,敷起来有点点疼。”明月辉头也没抬,葱管一样好看的手指搅了搅罐子里的酒水。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陈凉真眼睁睁看着那张绣帕,仿佛自己的心也是那绣帕,沉浸入酒中,被那根手指搅了无妄的心神。
她鼻子一酸,那颗心遭浸泡得又沉又醉,“殿下,是我们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如果不是我们,你根本不会入宫,也根本不会受这么多苦……”
明月辉抬眸,发现眼前的女孩子那双起了老茧并不好看的手正捂着脸,一声又一声难过地抽泣,“你是我的陪嫁宫女,也只有你与我共患难过来。再不对你好点,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陈凉真愣了愣,这是她第一次听明月辉以“我”自称,她“哇”地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又怎么了,能别哭哭啼啼的吗?”明月辉很是受不了女孩子的眼泪攻击。
陈凉真睁大了眼睛,认真一闷,金豆子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殿下……殿下……凉真跟着您,一开始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她小小声的,却又无比认真且惭愧地述说, “凉真哪里值得……您对凉真这么好……”
陈凉真眼睁睁看着洛阳倾颓,又楞痴痴地看着挚友抛弃,她打死也没想到,那个被他们的计谋骗来,即将要沦落半生的世家少女,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宫内的全然信任,城门口的以身护佑,路途中的生死相随。
那个人的善良、坚韧、勇毅,无一不深深吸引着她。
一开始她只是为了活命,可这一路上,那根救命稻草,慢慢演变为……演变为……她心甘情愿栽进去的深渊。
“果然,本宫也早已猜到,短短时日的相处,哪里值得生死相随的忠心。你肯交代清楚,也是不负本宫的期望了。”明月辉嘴角弯起淡淡地笑容。
那句熟悉的“本宫”又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了。
心口突然堵得有些难受,陈凉真喘不过气来,她很想说,其实到后面,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她真的很想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14、游戏开始
“凉真,晋王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明月辉突然想起了这个事。
陈凉真的父亲是哀帝时期的太医院院判陈鹤,是他承云皇后之命,毒死了司马沅的母亲。按理说,两个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所以在游戏里,司马沅才会从民间寻回陈凉真,对她实施♂♀这种早古台言霸道总裁式的惩罚。
陈凉真摇了摇头,她谨小慎微地苟活于宫廷,又早知自己父亲的真正死因,怎敢在司马沅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连快雪我也瞒着,他们只知我略懂些医术,能用月例换来的仅有药材为快雪勉强吊着命,却不知我承袭了父亲的技艺。”
“那薛快雪的身体?”明月辉问道。
陈凉真苦笑:“她身子本就差了,又久虑成疾,即便有个宽松环境,若不除心头宿虑,也命不久矣。说来惭愧,我俩虽是好友,却又相互防备,连凉真也不知她之所虑。”
没错,原游戏里薛快雪便是一个病美人。
陈凉真的回答令明月辉松了一口气,于是嘱咐道,“凉真,没本宫允许,你千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
如今陈凉真是她这边的人,若是让司马沅知晓了其身份,陈凉真有心头肉光环还没爆炸,恐怕她明月辉就先被司马沅给爆破了。
还没等陈凉真点头,车外便传来了沈忌的怪嚎——
“雾草,这小兄弟怎的这么烦人?!”
帘子一掀,沈忌一只脚大马金刀地跨上来,满脸愁容:“袁姐姐,我搞不定了。”
“那小兄弟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能这么鸡婆……”
“本将令军医替那女人看治,他死活不让;本将收回成命,他又跪着求,他到底要怎样?”他苦恼地挠了挠头发。
帘子拉得更开了一些,明月辉见到了那个矮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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