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沈忌怪叫起来,“是那薛娘子将亡,他过意不去、良心发现,须得给薛娘子一个正当名分。才想与姐姐和离,与那薛家娘子共结连理。“
“是……这样?”明月辉迟疑道,记起了薛快雪那像虫一般蠕动的样子。
若真是这样……那倒真是……情深义重啊……
“当然是这样!”沈忌不自然地笑起来,“袁姐姐,你若是自由之身了也好,世家贵女不都能够二嫁么?”
“不若考虑考虑我阿父吧,宅邸干净,洁身自好,没有通房贵妾,还白送一个儿子。”
“多好呀。”
沈忌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向往了,圆眼睛越来越亮。
……
……
“撕拉……撕拉……”
耳旁,蓦然响起纸片一寸寸被撕烂的声音。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沈忌反应过来,转头一看,正对明月辉那双眼底青黑深重却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的眼里含着光彩,可以说是眉飞色舞地将那他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和离书给对折撕了再对折撕……
“袁姐姐,你在作甚?!”沈忌忙按住她的手,企图去抢救那张纸片。
“这东西我不认。”明月辉直接以手一撮,那份和离书挫骨扬灰,“我不信这是他的本意。”
她曾质疑过司马沅的品性,她曾怀疑过他的真诚,曾经不相信他,深深伤害过他。
她从来不在一个坑里跌倒第二次,也不想再犯第二次令她深深懊悔的错误。
她曾经与他登颍川城楼,以曾承诺过会陪他君临天下,他是答应过的。
她知道他答应过的事,一定一定会遵守的。
就像他在那一夜答应过她守着裴浅,就像他每日每日从不停歇地跋山涉水,为她摘来犹自沾染露水的一束鲜花。
“薛家娘子病成那副死样,还共结连理,呸!”明月辉毫不留情地戳穿沈忌的谎言,“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明月辉坚定地看着沈忌。
沈忌本来心疼那份千辛万苦弄来的和离书,可明月辉的眼神,莫名令他不自在。
他别过眼睛不敢直视眼前聪明而又坚韧的女人,“你见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明月辉歪过头,强迫沈忌看着她的脸。
沈忌越发地不自在了,身子都侧了过去,支支吾吾道:“他去送死了,回不来了……”
明月辉:“!!!”
她一把将沈忌转了过来,厉声逼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稚儿,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忌没办法了,闭着眼睛豁出去大声道,“还不是那陆采薇,说什么京口有神医,他去京口啦!!”
明月辉怔了半晌,“京口……京口……”
广陵对岸便是京口,时至两军对峙,中间隔着遥遥四十余里的惊涛骇浪。
传闻钱沃派兵防守江岸沿线,人人高举弓箭,只要见到对岸船只,无不射成筛子。
“他怎么可能去京口,现在根本就没有船只敢去京口!”明月辉反驳他,她依旧没法相信沈忌所说,因为如今形势所逼,压根就没有去京口的途径。
沈忌被她捏住肩膀,吃痛之下,嘴角浮现淡淡讽刺,“难道没有船只,就不能去京口了吗?”
“那你以为,谢公准备里应外合攻破京口的办法如何能够实现?”
明月辉心头茫然无措,她心知沈忌这句话,绝不是假话。
“怎……怎么去?”明月辉喃喃。
沈忌唇角一勾,头一歪,示意明月辉跟着他过来。
明月辉勉力挪动脚步,跟着沈忌到了桌前,只见沈忌以手沾茶杯里面的清水,在桌上洋洋洒洒画起了舆图。
他自小从军,跟着清河王南征北战,练就了一身本事。
画个小小舆图,可以说行云流水,意至笔就。
很快,一幅两岸对峙、涛涛江水的雄伟之景在他手下重现,不同的是,沈忌将画面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两岸之外很远的一处险滩。
这处险滩位于广陵之上的数百里外,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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