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海问那信上说了什么,宿怀竹却微微一笑,将信笺藏了起来。猜测或许是魔教什么人送来的消息,顾若海没多问,如往常一样运功入定。
直至夜幕降临许久,顾若海从入定中醒转,才发现往日总会为他护法的宿怀竹不在房中。
顾若海以为宿怀竹是去处理魔教信笺上说的事了,因此并没有为他着急,而是起身翻窗出去,想看看星空。
然而,就在他刚刚落在屋檐的瞬间,却发现隔壁应是罗锦入住的那间房,窗户竟大敞着,屋内没了人影。
罗锦毕竟是好友托付给他们照看的,顾若海十分担忧,怕女孩子夜晚出门会遇到什么意外,于是立刻四下寻找。
最后,他寻到九宴湖畔的一处树林……却看到了至今依旧令他不堪回首的一幕……
“他当日被我撞破,脸上竟毫无悔意,甚至极为愤怒……喝令我离开。”顾若海垂眸道,“罗锦也曾哭着向我求救,可……我那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竟逃了。”
说着,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笑:“谁知,他不仅没有再回客栈,还将罗锦掳去魔教。甚至沿途青楼红巷,都曾留下他每日与人春风一度的轶事,还曾提到他身上极少让人知道的刺青,容不得我不信……我也从没想过,再见到他,竟然是在我的婚礼。”
“他大闹你的婚礼,却没告诉你当年缘由?”罗余问。
“我……”顾若海道,“他当时打伤我父亲,又想杀我新妻。我怒急,与他大打出手,也……口不择言斥责他许多。”
“他功力在我之上,我挡不住,只能把无辜女子护在怀里……他那时本能将我夫妻两人一剑斩杀,却又收了手。我以为他不会再闹,正想问他当年的事,他却……转身就杀了一位在场宾客,突出重围,扬长而去……之后,便传来他血洗中原的消息。”
“这些事,二十年过去,却依旧历历在目似的。”顾若海双眼轻阖,道,“他当年若是不喜欢罗锦,又为何要在深夜与她湖畔私会……”
罗余叹了口气:“他若是喜欢瑾儿,又如何会强迫她?”
“其实,我后来也曾思虑,觉得此事有隐情。”顾若海道,“但我既已听父亲之命,结婚生子,不久后又听闻魔教有了圣子的消息……我又何必强求当年真相?反正,一切都回不去了。”
说着,他苦笑摇头,又道:“直至前些日子,我与宿殃第一次见面,才恍悟当年我还是错了。无论如何,我不该放弃寻求真相,哪怕求一个死心也好。只是,我重阳再问宿怀竹当年的事时,他依旧不肯认真回答。”
听到这话,罗余暗叹一声,道:“宿殃……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顾若海皱眉道:“我之前与他见过面,得知他为救我儿,在身怀极寒之物的情况下又练了至y-in功法……你为他诊过,结果如何?”
第97章 夜谈与遇袭
罗余没回答, 先问:“两个孩子心悦彼此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知道。我本想阻拦, 却终究狠不下心。”顾若海叹息道,“从他们身上, 我仿佛能看到当年的我与宿怀竹……只是,我从没想过,我与他之间,多年之后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彼此牵连。”
罗余对此没说什么, 只伸手拍了拍顾若海的肩膀。
沉吟片刻, 他道:“宿殃的状况有些复杂……若只是寒潭冰魄与半凋红, 可解之法还是有的……但此法, 实在有些残忍。”
顾若海问:“如何残忍?”
“要想压住宿殃的极寒内力,只能由修习炽烈功法的人与他双修,才可保他不死。”
罗余苦笑一声, 看向顾若海, 解释道:“但……若是仅一人长期与宿殃双修,想要不受他体内至寒之气的侵蚀, 那人必须身怀极阳极烈的内力。可你也明白, 物极必伤, 至烈与至寒, 合则两利, 分则成祸。一旦将来两人分开, 便只能是双双殒命的结果。”
“或者, 还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豢养许多炉鼎,轮流为宿殃压制寒气。”罗余低声道,“只是如此一来……”
他不必明说,顾若海也懂了。
“以命相连,”他喃喃道,“或者锥心剜骨么……”
“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罗余叹道,“我们都会选择以性命与挚爱相连,绝对无法接受他身边还有别人。”
顾若海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是啊,那孩子……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
“可是,宿殃的情况更特殊些。”罗余道,“他不仅身怀寒物寒功,除此之外,他还身负厄罗鬼帐的鬼血咒命……怕是难以活过及冠。”
顾若海不禁怔住。
罗余叹息:“所以,如若他们以命相连,非敌……将来恐怕危险。”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可不知为何,师尊却似乎有意让他走这条路,为此还专门提示他前往厄罗鬼帐取一奇物。我也……不知该怎么劝他,只能来告诉你。你毕竟是他父亲,该知道这件事,也或许只有你能劝说。”
沉默良久之后,顾若海却绕开自家儿子的问题,反倒提起宿殃:“宿殃身上怎会有鬼血咒命?宿怀竹可知道此事?”
罗余知道他需要时间深思熟虑,也没再催促。
“咒辞在他背部,宿怀竹曾为他刺青,所以,定是知情的。”他回答道,“瑾儿与宿殃不曾回过厄罗鬼帐,那咒……据我推测,极大可能是瑾儿以命为祭,亲手下的。”
顾若海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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