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褂还没换,因为医用手套没脱,用手腕扶了扶眼镜。
“宋声,这么着急干嘛?”
“有点急事,要出校一趟。”
赵祈帆心下了然:莫不是去找江回给他个惊喜?
当初得知宋声学医的江回突然对自己展开了无限关怀,随时询问他课程上到哪一步,解剖过青蛙没,参观过标本没...比他亲妈都关心得多。
他一个八年制的小学鸡活生生被逼到和五年制的辅导员混成基友以便随时了解临床五年的教学进度。
如今两个人是——要好上了?
要不要先给江回打过电话通知一下?
赵祈帆在心理盘算着,还没纠结完就发现宋声的身影已经消失。
——
转了两次地铁,宋声跑出满身大汗。
终于到了陆桦言的公寓,她不知道为什么非去不可,但是不去好像会就错失什么。
宋声用力地拍着防盗门,里面没有声响,直觉告诉她屋里有人。
“陆师兄,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小声。”
不知道拍了多久,宋声掌心通红。
一道闪电破空而来照亮暮色,门开了。
陆桦言个子很高,眉骨突出,轮廓分明。此刻他面色憔悴,唇色泛白,新长的胡茬还没刮。
宋声对上陆桦言漆黑的眸子一时语塞:“师兄。”
“进来吧,不过别离我太近。”
陆桦言走到玄关帮宋声找鞋,“不好意思,家里只有一双备用的男士拖鞋。”
“没关系。”
师兄的公寓是清新的日系风,一室一厅。
吊顶的白色灯盏,木质地板,米色的布艺沙发前铺着一条咖色地毯。
实木圆桌茶几上有一本厚厚的诗集和一玻璃杯白开水。
“师兄?”宋声压抑着内心不好的感受,小声询道。
陆桦言坐回沙发,拿起精装诗集:“没事,我看会儿书。”
“不对呀,你平时都在看医书,今天怎么是在看聂鲁达?”
她记得小时候师兄的房间里有一面嵌入墙里的书柜,当时师兄指着第一二层告诉她,这两层的书都是关于医学的故事书。
等过几年他再长大一些,余下的书架都会放满专业医学书籍。
按照师兄的进度,如果现在那面书墙还在的话,应该早已满了。
宋声盯着他,男人修长的手指翻着诗集,指节分明。
这双手做起手术来该有多漂亮。
“师兄,到底怎么了,你有事不要瞒着我。”
“没事,你没必要知道。”
“那我打电话告叔叔阿姨,你偷懒不去医院见习。”宋声作势要拿手机。
陆桦言拿着书的手一抖,书本重重砸到宋声脚前。
封皮上还印着鎏金大字《聂鲁达诗选》。
“前天急诊接了个孩子,我可能职业暴露了。”他的声调平平,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职业暴露?”宋声脑子一懵,“不会的吧,这怎么能。”
她以前也听说过职业暴露,但是她一直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偶尔新闻上看到也是一晃而过。
此刻,却近在咫尺。
窗外狂风大作,黑云压城。
闷热了一下午的空气缓慢流动起来。
窗帘被风吹起——
掉在地毯上的诗集被风一页一页快速吹开,终于定格在某一页。
宋声眨眨眼,看到那一页诗加粗的标题——《如果白昼落尽》
惊雷起。
紧接着是倾盆大雨。
哗啦哗啦冲刷着一切,从天顶到地面,连成一片巨大的雨幕。
窗台停了一只湿漉漉的鸽子,把头歪到一只翅膀下,默默蹲在角落躲雨。
宋声俯身想捡起诗集看清那首诗,刚伸出手却被陆桦言喝止:“别碰,是hiv职业暴露。”
“不是吧。”宋声脑子轰地炸开。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艾滋病人晚期的图片,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划过,触目惊心。
“这怎么能,为什么是艾滋,为什么是你?”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为什么偏偏会砸中你?
☆、r14
“没事的,我4小时内就服用了阻断药,阻断率有百分之九十九。”
陆桦言苦笑,“就是要一直吃药,还要观察。领导挺好的,给我放了一个礼拜的假。”
宋声鼻腔一酸,压着眼泪:“不会的,肯定没事,hiv病毒在空气里的存活率那么低。你好好吃药,就肯定没事。”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种飞来横祸。
“嗯,就是那个药有副作用,我起了点药疹。”陆桦言反过来安慰宋声,“没事,就算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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