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在意自己么?
孙苓说:“不劳申画师担心,我若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天下之大,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因我是女子拒绝我的。”她回答暧昧,顺道反咬一口,让那画师怒而甩开她的手。
孙苓见此,又道:“申画师心中没有我,又何必在意我心底有谁呢!”
这是试探。
申小枝恼问:“谁在意你呀?我吗?哈哈哈……荒天下之大谬。”
孙苓反问:“那你为何生恼?”
“我生恼?——!”
“你哪只眼瞧见我生恼,啦!!”
孙苓真想拿面镜子给她,瞧瞧自己此时的模样。她声音越大,眼中着火,抵死不认,而孙苓心底却是快活。德兴画技虽平平,却是个人j-i,ng,洞色世事和人情。
这一日来,她偶尔迎着申画师投来的视线,发现她眼中并非全是冰冷,有时甚至看自己入迷了!
她想试着去相信……
天,未黑。
申画师一行抵达南都城。
南都城是一座悠闲的小城,离都城不近不远。申画师曾多次前来,有时是看朋友,有时则是买酒。南都城有一名陈师傅,所酿的酒是一流的,深得嗜酒人士的欢迎。
申画师的师傅,一代画师申去辩,为了品美酒已移居南都城。
此行危险,申画师不打算去打扰师傅。
入住璟园后,申画师对阿里:“阿里,陪我去买些脂粉。”
孙苓不放心她出门,说:“我陪你吧!”
申画师没有答理她,继续对阿里说:“阿里呀,你家姑爷准备来一场桑间之约。我们就不要打扰她的乐趣了。”阿里看着眼前别扭的小两口,轻摇头,没有掺合。
不理会孙苓反对,申小枝与阿里出门。
两人落入人潮中,申小枝轻声问:“有几人跟着我们?”
阿里举起六根手根。
憨厚的双眼闪着j-i,ng光,从人潮中分辨敌友。
“能摆脱么?”申画师买了一包煎包子,一边吃一边问。
阿里点头。
为了让江湖闲人能在都城活动,他最厉害的便摆脱跟踪者。曾当着三十几人的面前,大喝一声,人消失无踪。只要他想逃,绝对没人能查出他的下落。
刚刚她是故意撇开孙苓。
在南都城,她要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她暂时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存在。
夜,已黑。
灯笼挂起,火光偶尔照亮。
一座小亭之内,申小枝呷了一口美酒,叹道:“陈师傅的酒真是越喝越好喝呀!”
亭内,尚有一人。
那女子端坐,滴酒不沾,淡淡地扫过忽然上门的申画师。“你来,只为了喝酒?”她家中藏酒不多,申画师若专程为酒而来,应去陈师傅哪,而不是她家。
和聪慧的女子交往,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必转弯抹角。
申小枝搁下酒杯,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姐姐。姐姐,可曾记得我曾替你修补的那枝石榴钿?”
那女子一听,眉头微蹙,她不作声,继续听申小枝说明。“那石榴宝石是后来添加的,它的宝贵和出处,小枝无意追究。只是现在有人对钿柄的字感兴趣。小枝怕……”
那女子问:“怕什么?”
“怕有人对姐姐不利。”
那女子仰首一笑,笑毕,她道:“我是已死的人。这世间,还有什么教我害怕的。”
“兴许只是小枝多心,盼姐姐莫见怪,也盼姐姐小心!”申小枝说得诚恳,没有掺一丝杂念。在众人监视的情况之下,她要见对方一面,是阿里排除万难促成的,并不容易呀!
那幅被冼屏丰截去的习作,背后的战书体,是她模仿此女子的字所画下的。
现在众人搜寻着巫罗的藏宝图一事,又怎教她不担心呢!
那女子点头,端起酒杯,敬了申画师一杯。
申小枝起身,说:“小枝不便久留。现下,小枝身边眼线众多,也请姐姐暂时不要联络我。”
那女子点头,轻轻道了一句:“谢谢!”
申小枝辞别,与阿里相聚回璟园。
客房,留着烛光。
申画师一推门,见孙苓靠着榻,脸容不自觉得宽了宽。“哟,桑间一约,怎么这么早回呀?”
孙苓半眯眼,看着她从容地靠近。“你,去哪里了?”
探子来报:申画师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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