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残羹剩饭处理好,陈天浸在冷水中的两只爪子已经失去了知觉。寒冬腊月,盛水的缸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陈天把最后一个碗洗干净,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走出厨房。
冰冷的月光在静谧中几乎洞穿了身体,陈天瑟瑟的打了个寒战。
听到悠悠悲婉的箫声,他回头,看到文默远蹲坐在房前的石阶上,翡翠的玉箫轻轻地执于他的手中,箫声宛转悠扬的从他的嘴唇与玉箫的衔接处溢出,点缀于玉箫尾部的绛红色穗头在清冷的空气中慢慢飘动。
箫声悠扬,两人的距离明明很近,这声音却又像是自九天深处传来,一直渗透到陈天的灵魂深处。
这箫声没有给他惊天地泣鬼神的震撼,没有控诉般的幽怨,亦没有刻意的伤感,但那种从箫声中传达出的孤寂却让陈天有种不忍的感觉。
步子就这样定住,呆呆的伫立于小院中央,等到一曲终了,陈天才意外地发现,文默远已经走到了自己眼前。
“长天哥,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文默远低头,轻轻摩挲着玉箫的表面,“这首曲子是你教我的,这只玉箫也是你临走前送给我的……”
陈天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讪讪道:“我不通音律……”
“你怎么可能不通音律,你刚才在听的时候可是一副了然于的样子,柳长天,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默远,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文默远的眼角处有两滴晶莹在闪烁,深邃的眼眸中盛满痛苦,“你明明已经想起了我,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毫不相干的样子……是谁说的喜欢我,是谁说的一定会回来……”
文默远的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沙哑,他颓然的俯下身,双手紧紧抓住陈天的衣角,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明明说过喜欢我,却又在我面前与另一个人卿卿我我,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喜欢。”
“默远,对不起……”陈天决绝的把眼前的人推开,有些感情他注定不能回应,对文默远来说,长痛不如短痛,他所希冀的只是年少时的那份纯真的感情,而自己,给不了,也没有能力给予。
“那时年少,不懂事,说过的话不作数,况且我喜欢你自然是把你当做弟弟,有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弟弟。”
自己残忍吗,或许吧,不然怎么会看着眼前的人泪流满面却无动于衷。
“把我当成弟弟……”文默远喃喃的抬起头,突然,毫无征兆的笑起来,“谁会去抱自己的弟弟,柳长天,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抱我……”
身体已经冰冷的没有了感知,血腾地一下全都逆流回大脑中,整个人晕乎乎的仿佛已经置于六界之外。
有一段记忆是自己永远都不想去揭开的,痛苦的挣扎着,本以为没人提及那就会永远尘封在自己的梦中,没想到,有些事,毕竟是自己犯下的,时机一到,该面对的还是得去面对。
“对不起……”没有其他的赘言,陈天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文默远贴过来抱紧他,情绪已经慢慢恢复平静,“不要道歉……长天哥,就算你已经不喜欢我,我也认了,如果把我当成弟弟的话,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永远,真的是很奢侈的一个名词……不经历一些事,永远都不会明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多么让人神往的一件事。
原来,轻狂时,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大部分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对未来没有信心……
陈天看着白纱云雾后的上弦月,有些怅惘。
“默远啊,与你携手的那个人一定能陪你到永远,但不是我……”
***
一切都是骗人的吧,季泽跌跌撞撞的行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心脏已经麻木到了没有知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跳会停止,可当他隔着厚厚的衣料触到那个冰冷的地方时,却意外的发现,原来那里还是有脉动的。
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滑过脸颊,他仓促的一抹,原来是泪水,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在季泽十三岁时,四处云游的清鹤道长停驻在了季府门前,他扬言要见季府最小的少爷。
毕竟清鹤的名号在江湖上颇有威望,即使不甘愿,季家的当家人季舜广还是应允让他进了府门。
初见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少爷,清鹤意外的有些激动,并没有被季泽眼中流露出的疏离感所打退,博爱之心泛滥,讨好般的与拒人千里之外的季泽接近。
后花园中,当着季舜广的面,他对清冷的站在榕树下的瘦小身影道:“三个月后,你的命途中会有异象发生。”
“其中会有一个人改变你的命盘,他是你一世的孽之源,将终生于你纠缠,直至命数将尽。”
风乍起,周围的人讽刺般的附和着,没人会相信这个疯癫老头的邪佞之词。
季泽无动于衷,只是他记得,清河经过他的身边时,疏朗的话语随风飘入他的耳朵,“你不会记得他,因为你们命数相克,那对你来说,只是一场虚无飘渺的梦。那个人会记得你,时机成熟之时,他就会来找你。”
“那个人是你命中的劫数,切忌一定要早早斩断与他的牵绊,否则……”
否则会怎样来着,已经记不清了……
季泽扶着墙角,半弯下身子,将头深深地埋入双膝中。
结束了与清鹤道长的对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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