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远远地,苏心黎就瞧见自家门外躺着一个不明物体,天色已暗,她小心翼翼地挨近一看,两道柳眉立刻拧了起来。
怎幺又是他!除了第一次之外,为什幺每次见到他不是被打,就是落得昏倒在街头的落魄模样?开了锁,她拨去覆在他身上的雪,像拖猪一样地把他拖进屋内。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拖上沙发,她却一个绊脚跟着摔进沙发,脸颊贴上他整张脸。
立刻弹开身子,她却发现不对劲。他的脸好烫……开了灯,他果然全身都是汗,他在发烧!
「喂,你醒醒好吗?喂!」长得就是一脸不良少年样,这人就算不是牛郎也是流氓。
毫无回应,他眼皮动都没动一下。
不行,这样更不能让他睡沙发。脱下他身上的大衣,苏心黎一咬牙,拉住他的两只手臂,硬是把他背在背上。
妈呀,他好重!身子已经弓到一个极限,她举步维艰的慢慢往楼梯口走去。
一步、两步……双脚微微颤抖着爬上楼梯,他全身贴在她背上贴着紧紧的,胸前的溼热早穿透她整个背脊,搞得她现在也满头大汗。
「啊──」纤瘦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了,脚一软,两人一起滚下楼。
「好痛……」现在是怎幺回事……勉强睁开眼,迷糊的影像在任书禾眼前渐渐清楚,一个女人……她是谁?
靠坐着墙边,没力气开口,他浑身瘫软无力,刚刚更是震得他脑浆都要爆出来了。
他醒了!「你可以自己走吗?你太重我背不动你。」
毫不留情地挥手扫掉女子伸出的纤白玉手,瞪了她一眼,他防卫心不曾卸去。吃力地撑起身子,他扶着墙壁站稳,斗大的汗珠不停自额头冒出。
就在昏昏沉沉,分不清东南西北之际,一个温软的身躯忽然窜进他手臂下。「你在发烧,需要好好休息。」
这女人够了没有!正想破口大骂,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淡淡的清香,那是他很喜欢的香味。
「来,小心上楼。」好像在哪里闻过的香气带给他莫名的安心感,任书禾放下防备,随着她的口令动作。
一沾到床铺,他又立刻陷入昏迷,睡得不省人事……
***
他在作梦。梦中的他躺在云端上,全身放鬆地徜徉在云海中,他好像很久没这幺好好睡一觉了,这是很安稳很鬆懈的一眠。
拿下覆在他额上的冰毛巾,苏心黎摸了摸他的脸,烧退了。盯着他嘴角带笑的睡颜,她心微微一悸,他做什幺梦?一整夜都笑得这幺甜。
身子一落,她乾脆坐在地毯上研究起他。
他现在这个样子跟她第一次见到兇神恶煞,随机抢劫夜归女子的他可是天壤之别。她苏心黎不是没脑袋,不会平白无故救强盗犯一命,更不会笨笨地带他进家门,引狼入室。
是的,他那天抢劫单身夜归女子全被她看见了,之后又在运河上看到他,她不怕他,她直觉他不是坏人,酒精催眠下她搭讪了他,虽然当时被他的言语威胁拐了不少钱,但也只能怪自己活该贪玩。前天她又很巧地碰见了他,这个男人虽然犯案,却好心地帮小贩解围,眼看他处处落下风,就要被打死,她才大叫警察来了帮他一把。
不过送他进医院他一瞬间就不见人影,现在却又昏在她家门外,他是故意找她麻烦吗?
「看屁啊妳!」语气淡漠又不甚好意,拉回了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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