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霁不想抬头去看邵夫人,忍这个字好像生来就是烙在自己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上的。从前他在国外住寄宿家庭,他得忍,回国之后住进了邵家他还是得忍。他似乎只在两个人面前没忍过,一个在尚雪臣面前自己没忍,小声乞求他给自己安慰,尚雪臣给了他拥抱摸着他的头和自己说辛苦了,以后可以不用去吃讨厌的三文鱼;今晚他在季书平面前没忍,大声质问着凭什么大家都那样对待自己,季书平说了些逆耳的话,脸上还带着戏耍的表情,终于击溃了自己的情绪。
我这是为你们好!
我们?邵霁抬头看了一眼在二楼倚阑站着的邵夫人,垂头看着自己脸上还是那样一副略带微笑的表情。邵霁看着她想,这个我们指的是我和她吗?她明明此刻该是急躁的,为什么脸上那是带着那样柔和的笑?哦,对了,她整过容了,嘴角做过提升。到底为什么要去修改脸上的每一处地方?
邵夫人看邵霁站在原地只抬头看着自己,着急的还要再催,话还没出口,邵霁已经机械的抬着轻巧的脚步上楼来了。邵夫人松了口气,对于邵霁的没把楼梯踩咚咚响很满意。她看着邵霁走到自己面前,突然有些欣慰,这个年纪的男孩本该叛逆任性,还好自己的儿子懂事的让她满意。
所以邵霁走到她面前时,她伸手摸了摸邵霁的头,看一眼他头顶翘着的那一小撮头发,笑着给他压了下去。邵霁被她压着头发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异样的熟悉感,这熟悉感很像当时自己抱着尚雪臣的时候,尚雪臣就这么抬头看似抚摸却带着一点力道的给他压下了发心的头发。
邵霁沉默站着,看一眼面前正摸着自己头顶的人,目光落在她的下眼睑。
难道没人和你说过,你的这颗痣和你妈的很像吗?
可是她眼下分明没有那颗痣。邵霁想不起来自己在十岁出头的年纪里初次见到这个本该喊妈妈的这个人时,那个时候她眼下的痣是不是还在。
邵夫人终于给邵霁压下了头顶的那一小撮头发,让自己看着满意多了,她舒心的一笑随口说着,“你们可还真是像啊。”
邵霁问她,“你们?是指我和谁?”邵霁少有的见到了邵夫人眼里的一丝惊慌失措,“当然是指你和老爷了。你们是父子嘛。”
不是这样。邵霁听到这敷衍的回答心里的反应居然是不是这样的,他觉得邵夫人嘴里的你们该和季书平嘴里的你们应该是同一个意思。
“可是,别人都说我像你多一些。”
“是吗?”邵夫人听这话反而欣慰的笑了,看着邵霁的眼睛说,“确实和我从前很像。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和我进书房,我有话问你。”
邵霁跟着进了书房,还没坐下,邵夫人就直接问他,“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爷问我,我说你在学校自修才给敷衍过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份还没对外宣布,老爷不喜欢你在外面乱招摇。就连我也得在老爷之前到家。”
邵霁立在书房中央,淡淡说着,“我找同学去了。我同学这几天没去上课,他生活比较艰难,我有些担心所以去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同学?”邵夫人凝起了眉,“是你上次请客吃饭的那位?”
“是。”
“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邵夫人着急回过头来走到邵霁面前,“我今天下午才在花店看见了你同学的!”
邵霁一点也不慌乱,平稳的回答着,“他亲人住院了,去花店买花探望。我是特地去医院找的他,没有和他去花店。”
“真是这样?”邵夫人将信将疑,又想起了自己下午在花店里看到的那个身影,和她上次在餐厅看到的那个不太像,“我看到了你同学还和另外的人在一起那是谁?”
邵霁摸不准邵夫人有没有看见尚雪臣,只反问着,“长什么样子的?”
“嗯,黑黑壮壮的,穿着一身西装。”
“是我同学的哥哥,之前那次吃饭是同学哥哥请的,所以后来我也请了他们在餐厅吃饭。我特地挑的二楼阳台的位置,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况且还是在你开的餐厅里,也不算在外招摇了。”
“是上次在餐厅吃饭的那些人?那……”邵夫人有些紧张的抿一下嘴,“就你们三个吗?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上次原本想过去和你同学打个招呼,麻烦他带你适应国内生活了。出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吃完了,也没好意思再上前打扰。可我当时看着的那个身影怎么和今天在花店看到的那个有些不太一样?”
邵霁有些紧张起来,可还是尽力维持着镇定,“我想你看错了。我们当时去吃饭的确实是三个人,你可以问餐厅经理。不过我当时车停的位置好像有些不对,挡着别人的车了,那人和礼宾打听了一下进来找我挪车的。所以吃完我们匆忙忙就走了,可能你当时看到的是那个进来找我的车主。”
“是这样吗?”邵夫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于紧绷了,她抬手摸了摸邵霁的头发,语带抱歉的说着,“是我太过紧张了。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你今天也累着了,早些休息。我明天给你做牛r_ou_面吃。”
“妈。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爱吃牛r_ou_面?”
邵夫人有些不解的笑了,“你不是小时候爱吃吗?”
“你忘了,我小时候在国外寄宿,那时候你还没来美国。我是吃牛奶燕麦,可乐汉堡长大的,没有爱吃牛r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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