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倾在报告厅呆了很久才出来,他出门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我不说话,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静静地站着。
他说:“我们走走吧。”
我应了一声,和他并排走着,路遇梅园,这里时常是安静的,不远处会有英语系的同学在背英语,五月太阳的余辉透过密密的树枝,打着抽象的闪光。
我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里,假山的旁边,石凳子上,有我画的签名。”
何倾朝着石凳的方向看了一会,才说:“记得。”
我又指着另一处方向:“再过去是大礼堂了。”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我说:“看来你都记起来了啊。”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远处,太阳落山,红色的砖瓦透着湿湿的水汽,那一片丛林里,阵阵微风拂过。
好久,他才回过头:“轻轻,我都记得。”
我笑道:“我知道啊。”
他似乎叹了口气:“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我打断道:“何倾,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婺源的时候,有个女孩叫许菁菁。”
他不说话,我又自答道:“她成了李曼亦的助手了。”
何倾说:“轻轻。”
我不知道在怕什么,又抢先说道:“还有啊,你认不认识李曼亦,她其实是李子欣的姐姐。”
何倾突然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指冰冷而瘦削,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墨色的眼神似乎从未如此冰冷过:“我们之间,都结束了。”
我的嘴角弯起,眼睛却觉得酸涩:“何倾,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了啊。”
他不说话,手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我反握住他的手:“我们,我们之间。”却再也说不出半分话来,只是静静地站着。
何倾抽开手:“希望你幸福。”转身,我却只见到何倾的背影。
我喃喃道,不知是在说给谁听:“你不能不要我的啊。”
五月的天气,连着几日都下起了雨。雨过,马路上腾起薄薄的雾气,我打开窗户,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听到敲门声,便知道是我妈。
我看到我妈端着榛子蛋糕的盒子,笑道:“妈,你去哪买的呀。”
她瞟了我一眼:“楼下蛋糕房做的,你这几天胃口怎么那么不好?”
我说道:“可能是电影要上映了吧。”
我妈又问道:“你跟何倾怎么样了?”
我笑:“没什么怎么样,他有未婚妻的。”
我妈叹了口气:“要是早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打断道:“妈,你还让不让我吃蛋糕啦。”
她道:“也好,那我先出去了。”
等我妈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才放下叉子,看向窗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手机却在此时响了,李子欣打电话过来,说小锶程在医院。那头吵着瓶瓶罐罐的声音,她的声音异常模糊:“轻轻,我现在只想到你了,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我再听不清什么,只好说道:“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来。”
我到医院的时候,李子欣正坐在长廊的靠椅上,头发垂在耳际,遮住了她的脸庞,我喊了一声。她才慢慢抬起头来:“你来啦。”我走过去,却发现李子欣的眼角发红了,似乎哭过一场,我说:“程程怎么了?”
李子欣嘴角动了动,才发现自己似乎嗓子哭哑了,她咳了几声:“程程的病又严重了。”她的身子很单薄,才刚刚站起来,似乎又要倒下去了,我急忙扶住他,她才扯了一下嘴角:“谢谢。”
我同她一道往程程的病房走去,好几次她似乎都要摔倒,却不再让我扶她。我们就站在程程的病房外面,这里用玻璃隔着,透过玻璃,程程的脸蛋有些红彤彤的,安静地睡着。
李子欣看了好一会,才说道:“程程生下来就患了白血病,这几年,总是时常来医院,他却不哭,常常问我,‘妈妈,什么时候不用来医院了。’我就说,‘等到程程身体好了,就不用来医院了。’我常常在想,这到底是谁的错?他真的很乖,比同龄人早熟,他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总说,‘只要程程乖乖的,爸爸就会回来了。’所以他总是不哭,就算药再苦,病再痛,他也不会喊一声。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夺走他的生命呢?他才4岁啊。”李子欣断断续续地讲着,讲到最后,我只好抱着李子欣,拍着她的肩膀。
程程在病房里动了动,似乎要醒了,李子欣急忙回过头问我:“我脸色怎么样?”
我说:“去补点粉吧。”
她拿出粉饼随意扑了几下,又用口红涂了几下,才微笑地走进去。
李锶程微微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妈妈了:“妈妈。”
李子欣笑着走过去,拥住小身体:“妈妈在这。”
李锶程又从妈妈的怀里抬起头,朝我笑道:“陆阿姨好。”
我也笑道:“程程好。”
李锶程刚刚醒过来,很兴奋,和旁边病床上的小孩弯起了跳跳棋。
李子欣走出去泡热水,顺便买饭。我同她一道走着,她朝我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来陪我。”
我问道:“为什么不和江谨瑞说?”
她一边打水,一边笑着:“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扰。”
我说:“可是,程程也是他的孩子。”
李子欣怔怔地看向我,好久才说:“我不想绊住他,他喜欢你,轻轻。”
我说:“不,我们之间早就取消婚约了,我跟他提过你,他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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