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没有人抽烟,却还是雾蒙蒙的,我的眼睛酸涩起来,感受到强大的眼神压力,我抬起头,寻望去,隔着一个茶几,何倾正和s先生聊得畅快,他纤瘦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钢笔,茶几上摊着卡片之类的东西,他朝我笑了笑,点点头,又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去,记下了什么。
l唱起了第二首歌,整个包厢里,回荡起她清亮的声音。说实话,她的音色很亮,我想《青藏高原》或者《无法原谅》一定难不倒她。朱米闷闷向我走来,将头靠在我肩上:“我抢不过她。”我笑起来:“朱米,你终于遇到煞星了。”朱米双手抬起来,作势要夹我的头,我躲过去,她又袭来,我再躲,一不小心撞到茶几上,险些直接栽到茶几上去,上面放满了杯子,还好,我还未大叫之前,何倾一只手臂帮我挡了一下,他未拿笔的左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朱米长长吐了口气:“吓死我了。”我看向何倾,何倾稍稍愣了一下,收回左手,嘴角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不再说话。我撑着茶几站起来,身上沾了水和酒,弄得一身黏,很不好受。江谨瑞走过来,递给我一包餐巾纸:“去擦擦。”我“嗯”了一声,不敢抬头,急急开门跑了出去。
我靠在洗手间的门背上,听到自己飞快的心跳声,不自觉去抚何倾碰到的肩膀,还有他的余温。等我回到包厢的时候,l正拉着何倾唱歌,一首我不熟悉的德文歌,旋律很好听,有点像《浮光》的旋律。l的手指与何倾的手指交叉,我有些晃晃悠悠地坐到沙发上,朱米挤过来:“你脸色看起来不好。”我睥睨:“当然,衣服都被你弄脏了。”朱米握住我的手,冷笑道:“别用力握住,你的手指甲要挤进里了。”我怔怔松开手,看向何倾,他的目光平静,扫过我,四目相对时,我心跳有些加速,他却又慢慢转过眼神,未多做停留,似乎刚刚都是幻觉一样。
韩乔生说,不想做厨师的司机不是好的解说员。所以,整个寒假我都投入给了剧组,虽然进度很慢,但质量不错,很细。何倾的合作伙伴也赶来帮忙,他是个矮矮的德国人,身材很胖,但是很爱讲笑话,讲英语的时候,有浓浓的颤舌音,大肚皮上下起伏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大海,我在想,原来何倾要介绍给我的德国人会不会就是他。德国男人叫leh,我给他起了个中文名字叫李逍遥,他让我想起了《仙剑奇侠传》里的那个男主角,搞怪又可爱。l先生有一个可爱的妻子,还有一双调皮的儿女,这种家庭在德国称作是最完美的家庭。德国家庭还有一种形式是最让我难以接受的,叫做,也可以叫做伙伴关系,男女双方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但是却生活在一起,并且生小孩,如果一旦爱上别人,那么就可以解除这种关系。我在想,要是何倾和l是这种关系该有多好。
我开始害怕,似乎应该找一颗定心丸来压制住自己想念何倾的心,在我想了好多天以后,我才问我妈:“妈,你觉得我现在合不合适见江谨瑞的爸爸?”我妈当时正在嗑瓜子儿,一不小心把壳给咽了进去,弄得她一阵咳嗽,眼泪鼻涕都出来了:“陆轻轻,你不要吓我。”我极其认真地与我妈交流了思想感情以及总结利弊后,我妈才热泪盈眶地说:“终于可以把你嫁出去了。”弄得我好像嫁不出去一样。
我打电话给江谨瑞的时候,江谨瑞在电话那头好久都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他挂了,当我想要挂掉重拨的时候,那头才响起江谨瑞淡淡的声音:“好。”简洁有力地结束了本次谈话,让我还意犹未尽地以为我们的话题才刚刚开始。
和江父的见面暂时约定在我上班以后的一个月内,由于江谨瑞的爸爸工作很忙,我们还得乘老人家来a市巡查的时候再做见面,而巡查似乎就是在我上班以后的一个月。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朱米,那天刚好是送朱米去机场,我想起三年前的这个时候,那个夏天,朱米穿着长长的碎花吊带裙,我们哭得稀里哗啦的,那时候,我们真不知道还会见面,现在想起来觉得有些好笑,后来我和朱米争论,到底是谁先哭的,朱米说:“你别以为说是风太大我就不知道你哭。”我也理直气壮:“你不是还说沙子掉眼里?”总之,结局谁都没有争论出来,因为我们发现,结论一点都不重要,虽然发现得晚了一点。
我跑到何倾家的时候,何倾正在书房。我推开门,看到何倾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他看到我,有些惊讶,快速地整理了一下书桌。我笑道:“你书桌不乱。”他笑笑,也不说话。等到他出了书房以后,我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说:“rk,我以后不能教你中文了。”何倾还戴着眼镜,神色微讶,不过很快又风轻云淡起来:“陆老师,我真舍不得你。”我说:“rk。”何倾说:“q,我喜欢你叫我的中文名字。”我笑:“何倾,我想要结婚了。”
何倾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我说:“何倾?”他嘴角微勾:“那恭喜你了,谁这么有福气?”我说:“江谨瑞。”他没有说话,帮我倒了一杯水:“q,我今天请你吃饭,算是祝福你。”我笑道:“何倾,一顿饭不可以抵红包的。”他也笑了:“你结婚,我一定送大礼。”
所谓的请客是在何倾家,他去楼下买了菜回来,还买了一些啤酒,是慕尼黑啤酒,德国人爱啤酒,但是何倾喝酒容易过敏,我问他:“你也喝酒,你不是过敏吗?”何倾把酒递给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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