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告诉我说,轻轻,你爸爸妈妈不能回来了。姨妈说,轻轻,我来养你。姨妈说,轻轻,不要怪你的爸爸妈妈。可是那时,我一直以为,以为爸爸妈妈去天堂了,他们是爱我的。现在,要我如何用友好的态度去看待这对生了一个小男孩正在路边散步一边笑谈一边关注地盯着小鬼的夫妇?
“我先走了。”我转过身,往前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脚步越走越急,听到身后传来爸爸的声音:“轻轻,你等一等。”脚步越来越快,心却越来越沉重。
五岁,抱着洋娃娃,坐在姨妈的自行车后的凳子上,路灯闪闪烁烁,盯着地上摇摇晃晃地影子。姨妈转过头:“轻轻,想不想和姨妈一起生活?”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闪烁着,声气:“姨妈,爸爸妈妈到底去哪里了?”姨妈耐心道:“爸爸妈妈啊,他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空出一只手,比划着距离:“是这么远,还是这么远?”姨妈回了回头,左手扶了扶女娃:“当心摔下去了,他们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女孩摆弄着洋娃娃:“他们是不是死了?”“谁说的?”“隔壁的叔叔。”姨妈叹了叹气,未说话。
我抬起头,看着来往的路人,坐在街角的长凳上已经多常时间了,我不知道。小鬼的眼眸处多像妈妈的眼眸,还有那小小的鼻子,是他们的儿子吧。我叹了口气,没有我的日子,他们很开心,不是吗,我不应该出现的。我盯着脚发呆,却发现影子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抬起头。江谨瑞穿着t恤衫,双手着口袋,好不悠闲:“你怎么了?”
我挡住有些刺目的阳光:“你怎么在这?”
江谨瑞声线上扬:“你呢?”
我说道:“发呆。”
“那正好,我也想发一会儿呆。”江谨瑞摘下雷朋镜,坐到我旁边,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过了好久,我才开口道:“你眼镜哪买的?”
江谨瑞似乎微有些愣,好久才开口道:“别人送的吧,我也不记得了。”
我未抬头,脚上的链子在阳光下闪闪的:“哦。挺好看的。”
“谢谢。”
“我说的是自己脚上的链子。”我转过头,明显看到江谨瑞尴尬的脸在阳光下越发熠熠生辉。
一会,便有一个男人跑过来,脸色紧张,凑到江谨瑞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江谨瑞眉头微蹙,摆了摆手,站起身,递给我一张名片:“我还要忙,不能陪你了,有事打电话给我。”我点点头,看着江谨瑞和陌生男人离开,才低头看起江谨瑞的名片来,中德英三国语言,看来我不用回去翻字典了,白色的制片上凸着淡淡的花印,优雅成熟男化的设计,写着“江达集团海外拓展项目代表江谨瑞”的字样,思考一番,江达集团,是干传媒和影视这一方面的龙头老大,当年《拆弹部队》《阿凡达》等著名的影视制作都是通过江达传播到亚洲的。
穿过乌拉尼娅世界钟,走过柏林电视塔,来到海神喷泉前,双手进口袋,盯着雕塑像,雕塑像在夕阳下呈现出无比美好的姿态,有人往水里扔硬币。我从口袋里出四欧元,踌躇了好久,于是到街边买了一瓶依云,我头一次用了很多的钱买了很贵的水。我有些庆幸,幸好用四美元买了一瓶水,起码现在我发现自己很渴。
何倾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好喝完一瓶水,握着空瓶在思考要不要把瓶子扔到水里许个愿,但是看到一群虔诚的许愿者时,我把这个龌龊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喂?”我握住手机。
“轻轻,我今天还有事要忙,不陪你了。”何倾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慵懒,我知道,他正在打拼的初级阶段。
“没关系,我今天也比较累。”我不想告诉何倾,今天碰到了我爸妈。整理整理心情,微笑道,“不要忙坏了身体。”
“知道了,你小心些。”
“嗯,那我挂了。”
“好。”
“再见。”
“再见。”
我等了好久,才问:“你怎么不挂?”
“我等你先挂。”那头何倾也觉得有些好笑,传来些许愉快的声音。
“那我们一起挂。”
“好。”
可是没过多久,我和何倾几乎是同时笑了起来。
“你先挂吧。”那头传来何倾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想到这件事,突然有些豁然开朗,不是没人要我的,我依旧可以很快乐,不自觉地嘴角微微勾起,这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姨妈是在三天以后打电话到我酒店的座机上的,比我预料的推迟了三天。
“轻轻,对不起,这件事我隐瞒了你。”我们心知肚明,姨妈没有转弯抹角。
“姨妈,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丢下我。”
“轻轻,我们都是迫不得已的,这件事不是姐姐和姐夫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我。”
“姨妈,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告诉我,好不好。”
“其实,姐姐姐夫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姨妈,你搞错了是不是?
“轻轻?”
“那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听到自己没有丝毫波澜起伏的声音。
“是我。”
“什么?”叫了24年的姨妈突然有一天变成了我的亲生母亲,这件事真是像电视里的狗血剧情,我的脑子像被炸开一番。
“对不起,轻轻。”
“让我静一静。”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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