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皮嫩肉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南方的人。”黎霜走了过去,在牢前站定。
打坐的男子仿似察觉到了身前又人,他长睫羽一颤,眼睑一抬,一双春水眸柔柔的盯在了黎霜脸上。他黑瞳之中映着黎霜的身影,他将她看了一会儿,随即一勾唇笑开:“姑娘好生英气。”
咦,这是在不卑不亢的搭讪?
黎霜挑眉问他:“我属下说问你什么都不回答,却原来,你是能说话的。”
“我只与有缘人说话。”
倒是个神叨叨的美男子。
不过肯开口就好。黎霜问他:“我长风营从来不抓无辜的人,说清你的来历与来意,出示身份碟书,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不然……”
“不然如何?”
“你待如何?自是抓去县衙地牢关着,择日审问,再不答,就一直关着。”
“县衙地牢啊。”男子沉思了一会儿,“没去过,可以去长长见识。”他仰头望着黎霜温和的微笑,“你将我关着吧,不用管我。”
黎霜:“……”
年年都能遇到几个奇怪的人,但今年遇见的……好像特别多啊。而且都还奇怪的这么新鲜。
“今冬缺粮,想要去地牢里关着,饭钱还得自己付。”
“说得是。”男子觉得很有道理的点了点头,他在身上摸了摸,“钱袋子好像掉了。”他琢磨了一下,手一抬,捏住头上白玉簪,径直将玉簪从黑发中抽出,登时,黑发落下,更衬得他这张脸更比女子温柔,他对黎霜轻笑,“给,这簪子大概能抵几顿饭钱。”
这簪子大概能抵他在鹿城地牢里的一辈子饭钱。
黎霜沉默的看着他,然后不客气的接过了玉簪:“如你所愿。”
她转身离开,男子却轻轻一唤:“姑娘。”黎霜回头,只见他仰头人畜无害的笑着,“近来你有血光之灾,千万小心身体呀。”
黎霜一愣,无所谓的随即摆了摆手:“我没有哪天不是生活在血光之中的。”
黎霜转身走了,秦澜瞥了那牢里笑眯眯的男子一眼,跟着黎霜走出去了几步:“将军,此人委实奇怪……”
“关去牢里,任他如何奇怪,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黎霜将手中簪子把玩了几下,“关进牢里后,多派些人看着他。”
“是。”
又在城门守了一会儿,不见异常,黎霜这才打道回府,走在路上,听见有重逢的百姓在感慨说着:“没想到今年还能回城过节,真是太幸运了。”
黎霜一咂摸,这才想起,这段时间一波接一波的闹腾了这么久,竟是离鹿城过清雪节的日子不远了。
清雪节算是鹿城这方过大年前的最后一个节日,在这个节日之后,塞北彻底进入大寒天,寒风呼啸,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事农活,不做买卖,从这天之后一直休息到大年过完,三月破寒,方才开始新一年的劳作。
是以清雪节算是鹿城极为重要的一个节日,大家在这天祭殿先祖,点燃天灯,为接下来的三个月做准备。
黎霜回想起先前黎霆离开之前好似有一次与她提到过,若是得空,找个时间回家一趟,可这塞北年年入冬都是万分紧张的局势,哪有什么得空的时候,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得空……黎霜也不见得会回去就是了。
京城太过精致繁华,所有的关系都需得小心翼翼的维护,比不得塞北的粗犷自由。那其实是个不太适合她的地方。
黎霜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正巧看见晋安从她帐里出来,别的地方都没有看,一眼就穿过人群盯见了她,随即向她走来。黎霜提前蹲下了身子,等到晋安走到身前,她十分自然而然的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今天没去给你的黑甲人通风报信啊?”
她用调笑的口吻问晋安,晋安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给他通风报信,你不生气?”
黎霜想了想:“若是之前,恐怕会有些生气。不过……”黎霜轻轻一笑,“他也算是鹿城的恩人了,虽则之前他有些事是做得过分了些,不过与家国无害,甚至……还护下了我的国家,我对他气不起来了。你给这样的人通风报信,我大概也同样气不起来了。”
“那你愿意嫁他吗?”
“……”
这孩子的思维跳跃程度怎么和那个黑甲人一模一样的大。
“这是两回事。”
晋安皱了眉头:“你不愿意嫁他?为什么?你嫌弃他吗?长相?身体?还是他不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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