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随即又“哦”了一声:“他救过我两次,虽则行为来历有些诡异神秘,言行举止也有冒犯。不过我……”她顿了顿,“确实不想让他死在西戎军中,乱兵之下。”
秦澜唇角绷紧,垂下了头,掩住了眼神,再没多言。
鹿城的战鼓雷动,号角吹响,其声宛如边塞沉寂的巨龙发出的呼啸,刺破寒夜与黑暗,撕开北方来的长风,直达远方腥红的天。
西戎大军犹如在沙地里匍匐的蚁群,在听闻战鼓号角之后,果然如黎霜所料,很快便出现了动摇,蚁群涣散。
这一夜,在火光,寒风,与这令人胆颤的声声战鼓之中,西戎的大军开始渐渐的向后撤退,
“他们撤退了!”城墙之上有军士发出了呼声。
“他们撤退了!”军士们欣喜若狂。
而这个结果却早已在黎霜的预料之中,方至西戎大军的黑影彻底消失在了寒夜之中,黎霜嘴角才稍稍翘起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
鹿城迎击西戎的第一战,赢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虽则这次的战役赢得有几分水分在里面,可这并不会妨碍大晋在这塞北荒地立下国威。
今年这难熬的冬才刚开始,可他们长风营便已经算是守得了鹿城这大半个冬日的安全了。因为,这塞北大地之上,再没有哪个部落和国家能比今日西戎,集结更多的兵力。
这一次西戎碰了个钉子仓皇而走,必定给其他部落国家一个前车之鉴。
大晋鹿城,是物资丰富,是粮草充足,是百姓和善,可却不是那么好冒犯的。
黎霜转身,离开城墙。她身上的银甲摩挲,发出铿锵之声,背后还有将士们的欢呼,而就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她倏尔听到了“啪嗒”一声。
黎霜侧眸一看,地上隐隐有一块湿润的痕迹,在黑夜里,映着火光与天上的凉月。
这是……
黎霜蹲下身,食指轻轻一拈……是血。
黎霜一抬头,头顶正是城墙城楼之上的屋檐,从她的角度看去,这屋檐之上除了苍凉月色,并无其他。
可这血还是热的,刚才必定有人从上面经过了。
黎霜心头有了猜测,脚下借力一点,一个轻功飞上房檐,而她在屋顶上一望,却并未见到任何人影,甚至也没有见到其他的血迹。
黎霜皱了眉头,搓了搓指尖的鲜血,她复而跃下房顶。
秦澜在下等她,见状询道:“将军有何发现?”
黎霜摇头,她知道,若是那黑甲人找来,以他的轻功,自己想察觉到他,并且追上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下了城墙,回了主营,刚走到主营门口,却发现营帐之外站的都是将领,他们面面相觑,脸上神色都有几分奇怪。
黎霜左右看了一眼:“都进去啊,站外面作甚。”她说着,一把掀帘而入,然后整个人瞬间僵立在了营门口。
本欲随黎霜入营的秦澜险些撞在了黎霜的后背上,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借着黎霜撩开的营帐门帘往里面一望,一时,素来淡然,万事沉稳的秦澜也呆了……
只见那营帐之中插着一面西戎的军旗,而军旗之上挂着一颗鲜血淋漓的男子的人头,人头紧闭双眼,脖子上的血还在啪嗒啪嗒的往地上滴落。
好一副骇人画面。
而就在那个人头的背后,西戎军旗之上,不知是拿血还是墨写着几个大字——“西戎大将项上人头赠于你,希望你开心。”
开心个鬼啊!
下面还小小的写了一行字——“其余人,擅动即死。”
难怪都一脸难堪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呢!
这一个个将军还都被那个神秘小子给唬住了!
黎霜抓着营帐的门帘,一个手重,径直把门帘个撕了下来:“当值的呢!”她黑着脸回头,“人都是死的吗?这么大个军旗和人头血淋淋的送进来,没人看见吗!”
众将领齐齐垂头,静默不言。
黎霜目光在他们面上刮肉一样冷冰冰一扫,复而又回到那营帐正中的军旗之上,黎霜是见惯了杀戮的人,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把敌人的脑袋给她当礼物送过来。
她不怕,她只是……
觉得送礼的人大概有病,相当有病!
☆、第17章
黎霜将那大旗拔了,连着那个人头,从营帐一同扔给了旁边的军士,军士接得浑身一抖,黎霜道:“拿出去,那写得乱七八糟的军旗扔了,把人头给我挂去城墙上。那才是它该展示的地方。”
军士应了,疾步离开。
黎霜回头看了眼军士离开的防线,那悬吊下来的人头跟随着他的步伐摇摆,从那人头枯瘦如柴的脸面能看出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西戎大将,而大概只是个受伤的伤兵或者随军的奴隶,西戎果然如他们之前所猜测的那样,随便抓了个人来冒充大将,估计是想诱敌前来。
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诱的那敌人如愿而去,却没能如愿将他捉住,甚至……
黎霜望了眼远方,西戎大军已撤,远处的火光也歇了,只是还有滚滚浓烟在将明未明的天空上飘舞。
严格来说,西戎大军其实算是被一个人击退的。这般荒诞的事,别说事先猜想,即便现在已经发生了,黎霜也有点不敢置信。
“都先入帐来。”黎霜唤了一句,众将领这才鱼贯而入。待众人坐罢,黎霜开口道,“而今两名大将的身死,加之昨夜大火,致使西戎撤军,可大家也都知道,西戎大军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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